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板着一张脸的尉曹掾史带着一队人马将所有人全部唤醒,清点人数,命他们列队站好,然后拿出一本册子,朗声念道:“张二蛋,李小强……”
被叫到名字的人出列在指点的位置站好,足足叫了有百来人,然后就有一名军吏将这些人带走,接着曹掾又开始叫人。如此这般,应征入伍的人员被分批带走了大部分。
想起昨晚听来的规距,再看眼前的情况,阿墨暗自点头,果然如此。
大梁皇朝的兵制,第一次入伍的新卒会被安排在地方上服兵役,主要进行军事操练和剿剿匪,平平小暴动什么的,对性命的威胁较小,相对来说,立功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称为正卒;第二次入伍的都是老兵了,一般就需要到边疆那样的苦寒之地,称为戍卒,立功机会多,自然对性命的威胁也大得多,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还有些有门路的,被分到京都,那就是卫士,机会多对生命也基本没什么威胁。
渐渐的,阿墨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了,初入伍的新卒都被带走,已经开始分配那群老兵了,可是依旧没有念到‘花大山’的名字,直到老兵也全被带走,空荡荡的诺大空地上,只余下她和黑熊。
怎么回事?
难道临时发现花大山是家中独子,不在征兵之列,所以把名字从征兵名单划去?
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太小了,但阿墨还是睁着一双清亮灵动的大眼睛殷切地看着尉曹,然而事实给了她一个重大的打击。
尉曹无视她的目光,阴霾看了两人一眼,也没说他们被分配到哪里,就挥了挥手,过来两个军吏伸手就要朝他们推去。
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要推着他们走,感情是把他们犯人了?
即使一再跟自己说要低调,不要主动惹事,但眼前被这样不明不白地带走,未知的恐惧让阿墨还是灵巧地避开那两个军吏,朝着尉曹大声喊道:“我是来应征入伍的,不是来当犯人的,将军不觉得应该先说清楚吗?”
或许是将军两个字取悦了那名尉曹,难得他竟然好脾气地回答问题,虽然口气非常的不好:“北境战事吃紧,粮草不继,曹校尉奉命到邻县筹备粮草,人手不足,特调你们两人随行护送粮草。”
什么?护送粮草到北境?
阿墨一听,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即使生活在小山沟里,她也知道北境毗邻汉元国,常年作战,每年战死沙场的士兵数不胜数,怎么会把她这个新兵调到北境?她可不认为只是护送粮草到北境后就可以回来,再说,邻县的事为什么要来调平阳县的兵?
她有满心的疑惑,可是看着尉曹的脸色,阿墨还是将疑惑咽入口,她只是个受压迫的小人物,质问带来的只会是辱骂和挨打,甚至暴露身份,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
带着丝希望,阿墨转头看向黑熊,却惊愣地看到那头熊虽竭力保持镇定,但那微抖的身子和冒着精光的眼睛还是泄漏了他正处于无比激动和兴奋状态的事实。
好吧,这是一头怪熊,她不能期待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反抗,何况他本就是第二次入伍,戍守边境也是正常的,只是比较‘幸运’地被调到北境而已。
无力反抗,那就享受吧!
阿墨突然自我安慰地想到花奶奶某句据说是经典的话,跟着黑熊被军吏带着上了一辆偏幰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