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道:“挡我者死!”
说罢,徐谦跨门而出。
李时的脸色阴晴不定,咬咬牙,道:“你杀得了一个,杀得了第二个吗?哼,你……你迟早还要重蹈老夫覆辙,你……”他絮絮叨叨,最后无力的坐在了椅上,青肿的眼袋上,浑浊的眼眸更加无神,本想拿徐谦当救命稻草,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混了这么多年,贵为翰林学士,何等清贵,将来入阁拜相,都是触手可及,哪里想到,最终还是落了个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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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今日要见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风尘仆仆赶来的张鹤龄,张鹤龄在江南兜了一圈子,代表如意坊四处选择织造局和如意坊的新址。
一见到徐谦,张鹤龄很是惊喜,这也算是他乡遇故人,几个月前大家还在京师商讨如意坊的扩展事宜,想不到现在,大家就在这里碰头了。
张鹤龄将自己这几个月在江南的见闻一一说了,最后道:“若是纺织,松江府那边是再好不过,那儿上到知府下到知县,都是王学的人,王学的人倒是好打交道一些,至少肯去尝鲜。不过松江那边的土地贵一些,若是要收购,至少也要购入数千顷以上,如此下来,花费也是不小。还有,纺织机是个问题,听说佛朗机的一些纺织机器不错,制造局那边已经在琢磨了,试制了几台,却发现有个难处,佛朗机人用这种织机主要是织造羊毛,而我们是织造丝绸,还是需要改进一下,不过难度不大,多费费心也就好了……”
徐谦喝了口茶,道:“我看松江那边要办,宁波那边也要办,宁波距离双屿港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水路,将来双屿港就是天下货物的中枢之地,所以松江那边,织造局主要是供应内销,而宁波那边就不同了,得考虑外贸,因此,这首先就要修路,修路的事可以从双屿港那边拨用一些钱财,不但要修路,还要拓宽河道,将这整个浙江弄成一条水路网,如此,许多货物才可以在那里集散,通过海路安抚使司的船队运到双屿港去,再将换取来的各国商品,运回宁波。如意坊接收了这批货物,就得分销,因而,如意坊不但还在那里建一个新店,更重要的是,如意坊的第一个钱庄,也要在那里建起来,有了钱庄,大宗的货物买卖才可以更加便捷,这件事,怕是要交给你来办,宁波的如意坊,要让全江南的商贾都聚集于此。”
张鹤龄笑嘻嘻的道:“这倒是不难,江南民风开放,却不似京师,况且京师的如意坊已有成例,这事儿倒是好办的多,那宁波知府那边,我要先去交涉,怕是又要准备一大笔银子购地了。”
徐谦苦笑:“银子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挣银子。”
寒暄一番,张鹤龄也就风尘仆仆的告辞而去了,自从做起了如意坊,张鹤龄已经一改纨绔作风,做起事来渐渐有了些样子。
其实这也难怪,身为一个贵族,本来的命运只是混吃等死,可以说,一个不纨绔的贵族,还算是贵族吗?人家本来就无所事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纨绔能做什么?而如今有了事做,最重要的是体验到了做事的乐趣,享受到了成功的那种快感,尤其是在京师里头,不少平时和他暗中较劲的所谓贵族们,此时纷纷都笑嘻嘻的凑上来讨教赚钱的方法时,张鹤龄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如今,他已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满肚子都是生意经。
徐谦送别了张鹤龄,而这时候,圣旨竟是恰巧来了。
钦差已经到达了徐家,而杭州城内的大小官员俱都前来观礼,钦差拿出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宗人入继大统,获奉宗庙三年。自即位至今,天下升平,唯有江南兴起倭患,倭寇之害,罄竹难书……兹有翰林侍读学士徐谦……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忝为浙江巡抚,即日赴任,望尔慎之、慎之。”最后自然不免提了句:“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果然是浙江巡抚,徐谦的心情,若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从侍读学士到巡抚,不过是短短的数月时间,这样的速度,已经冠绝天下,许多人熬了七八年的侍读学士,也未必能真正成为朝廷要员,而徐谦,现在做到了。
巡抚虽无品级,只属于兼职,正如那些阁臣入一样,内阁学士虽有品级,但是品级太低,因此往往兼任一个某部尚书一样,即以正二品的身份入阁当权,而徐谦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则是铁打的正三品,正三品,已经成为了朝廷有数的要员之一,再不是寻常的人物。
只是这巡抚之职,干系亦是重大,想到那李时现如今的窘迫,徐谦心里保持着清明,正如圣旨中所言一般,慎之、慎之,唯有戒躁戒躁,必要时却又要有金刚之怒,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顺风顺水的做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说,徐谦完成了一次人生中的最大跨越。
“臣,谨遵圣旨,吾皇万岁!”徐谦以头顿地,字字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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