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楞,瞬间回过神道:“要是我猜想不错的话,应该是天蚕毒,用毒喂养蚕茧,吐丝做成的衣物都含有微量的毒性,配上药引子引发,长期以往,这毒就会慢慢侵蚀到身体内,夫人的毒应该有一年之久(这里是杜撰出来的毒)。”少年言尽于此,后面再有什么也无需他多说,这下毒之人必定是非常亲近且十分得到夫人相信之人。
葛纤云心中一惊,这毒必定是母亲身边伺候之人下的,想到此处,冷汗直冒,母亲身边伺候的一个妈妈和两个丫头是当年陪嫁的,都是跟随多年的人。
“不过也是不能解,只是中毒已深,一时半会不能根除,只能暂且缓住,慢慢调理。”少年名唤齐子吟,在吴州有一家药堂,小小年纪,在吴州的名声已经不小,为人比较慷慨,不少人喜欢找他瞧病,既然他如此一说,葛纤云也知道十有**是有把握的,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有劳先生,先生辛苦了。”
“甚好,既如此,我先回去配药,你差人要药堂来取,我隔几天再来。”少年行了行礼。
“送先生出去!”葛纤云唤来晴画,使了个眼色,送送齐子吟,后黯然地坐在床边,幸好,幸好。
不由自主地更加紧握中年女子的双手,手指充血尚却不知,手上的疼痛,惊醒了昏迷的女子,虚弱地睁开双眼,无力地眨了眨,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费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动了动嘴唇。
后权氏呼吸变得平稳,唤来赵妈妈,赵妈妈是权氏的乳母,一直很细心照顾权氏。
晴画正好过来寻葛纤云,手上多了个食盒,后晴画一道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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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葛家老太太生有两个儿子,葛天行是庶出,寄养在老太太名下,不得老太太见待,以至于少年离家后,葛家人不闻不问,早早被踢出了族谱。
葛天行一家回来也有一年多,老太太不闻不问,此刻却关心起来。
静寂的屋内,众人都小心地低着头,葛老太太满脸怒容地端坐着,一旁的钱姨娘不停地在给老太太顺气,十分娴熟。
赵妈妈直接哭着,扑通跪下,喊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要为夫人做主啊,大夫早前就说过,少爷的身体好着的,怎么可能生出来就没了气,老太太……”夫人怀孕期间,一直有位大夫照料,正好是钱姨娘请的,赵妈妈没有直接的证据,不敢说的太明,忍住情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葛天行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鬓角的发白,此时变得非常明显。
“赵妈妈,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说是我害了那胎儿,大夫是我介绍的不错,可你不能这样冤枉好人,你这是安的什么心!老太太,你要为我做主啊……”钱姨娘细声细语,说到最后也捂着哭起来。
“权氏怎么没来,莫不是今日定要吃定我老婆子。”老太太十分气愤地一拍桌子。
“十一年了,当初你就怕你媳妇受欺负,一声不响地带着媳妇上了京,如今回来了,也不认我这个娘,现在还一声不响的,把孙子弄没了,我还不能问问你媳妇吗?”老太太说着怒气腾腾地瞪着葛天行,稍微喘口气,坐在一旁黄花梨的圈椅上。
实在是气的不轻!
葛天行当年是受不了葛老太太的苛刻和偏心,才离家,老太太却反咬一口。不过凭他现在的身份,即使停职,葛家族人也会同意他入族的,只是想要权氏少收点气,那葛老太太这里还需要慢慢来,继而选择默不出声。
钱姨娘帮上前替老太太顺气,劝说道:“老太太,消消气,夫人这才刚生产过,的确身体虚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把身体调理调理,这孩子早晚都会有的。”
老太太听着脸色更加难看。
钱姨娘继续说道:“老爷也真是的,老太太只是伤心孙子没了,心疼夫人,想看看夫人怎么样,难不成还会害了夫人不成,祝园,还不快去请夫人过来!”祝园是钱姨娘的贴身丫鬟。
这话听着是对好言好语,这眼下之意,是说葛天行护着媳妇,不顾母亲,可是直接给他扣上一个不孝子的头衔,冷冷地看了钱姨娘一眼。
这哪里是要看看,简直就是要权氏的命!
葛天行斜视了钱姨娘一眼,凶光直露,原本拦住的人,统统退缩到一边。
在战场上厮杀时,面对敌人时,才会出现这样凶狠的眼神,自从葛天行不再带兵以后,整个人都温和很多,今日,再次出现,吓的众人不敢大声气喘,索索地立在一边。
凌厉地眼神扫视一圈,最后快速转身,收起一身杀气,恭敬地作揖,道:“儿子多年未曾在家服侍娘亲,是孩儿的错,今日孙子没了,全凭母亲做主,权氏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早已经昏睡过去,儿子就做主没带着一块过来,等身体好了,一定好好伺候母亲。”葛天行扑通一声跪下,他知晓权惠心这次生产完全伤了元气,根本经不起再折腾。
虽然现在没有入族,但是对老太太还是要孝顺,什么把柄都不能落下。
老太太的神情才缓和一点点,抬眼打量葛天行。
“老太太,奴家恳请看在老爷夫人的面上,好好安葬少爷,给可怜的孩子寻找一些安慰,希望投胎做个有福之人。”钱姨娘脸色一变,柔弱地痛声哭诉着。
真是哪壶不该听哪壶,葛天行抬眸一瞪了钱姨娘一眼,对方一缩,躲到老太太身后。
一提到这是,老太太就迁怒到权氏身上,哭泣道:“我可怜的孙子,你们这些狠心的,要不是当年你悄悄走,这孙子现在一定活生生的好着,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请母亲责罚!”葛天行知晓,这多年未见得母亲,今日估计定是要插手此事。
“罚你能换回我孙子吗,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至今只有一双女儿,好不容易来的孙子,还这么无缘,都是怪我啊,不该生你们的气,应该早早吩咐人,好好照应着,身边照顾的都是些年轻的丫头,哪里懂得。”老太太越说越伤心,捶胸而泣。
钱姨娘忙上前拉着,老太太闹得更厉害,一甩手,重重打到钱姨娘的额头上,钱姨娘闷哼一声,缩在一旁。
葛天行连连上前劝住老太太,提高声音,清晰道:“孩儿知错,以后一定听从母亲的话,早日有后。”
老太太慢慢停止哭泣,怜惜地喃喃道:“我儿命苦,希望记住今日的话,好好喝劝劝你媳妇。”劝劝你媳妇也好好听话。
一直桀骜不顺的儿子,今日懂得低头,得了承诺,见好就收,正是个好的开始,老太太心知不能一步到位,安慰道:“既如此,你赶紧你安排孙儿的后事吧,你媳妇就暂时不用过来了,等养个几日恢复了再来。”
养几日也不能好的,赵妈妈在一旁有些急切,想要开口,葛天行使了个眼色,到嘴边的话,只好生生地压下去。
“孩儿告退,母亲也累得,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