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给我。”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眼睛上还盖着毛巾。
凌默南把手机递过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刚才稍微有些光感了。”
“那就再敷一会儿,你接电话,我去弄晚饭。”
陆笙接通电话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我没喝酒。”
罗希心中一酸,他此时恐怕是在凌默南那里,这样的谎言,他不知道对她说过多少次,而让她自责的是,她竟然每一次都会信以为真,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因为太相信他了,还是因为她根本就对他没有足够的关心,这样的认知让罗希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要很晚吗?他们有没有劝你酒?”她的唇角是提起的,可是眼中已经腾起浓浓的水雾。
“没有,他们不敢,你吃饭了吗?”就算再掩饰,她依然能听出那声音中的一丝疲惫。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忍耐着那里一波接一波的疼痛,“没有,张阿姨还在做呢,糖芯和小宸说想你了。”
他笑了笑,“那你呢?”
她咬着唇,泪水滑落脸颊,像是一颗珍珠坠落凡间,“很想,很想。”
陆笙的脸上浮起笑意,她今天难得乖巧,以前总是喜欢跟他唱反调,“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回部队。”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他向来话不多,所以,他们聊天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却显得安静美好,没有丝毫的尴尬,他们太了解彼此了,所以,哪怕是沉默着,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意。
最后,罗希想着让他早点休息便主动说了再见。
电话里的声音消失了,陆笙拿开眼睛上的毛巾,依稀间能够辩到一丝光亮,那是来自屏幕的亮光。
凌默南端着盘子站在他身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找不到解药,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头隐约跳动了下,薄唇抿出一丝苦笑。
当兵这么多年,战火硝烟中穿梭来去,他从来没有怕过死,只是这一次,他竟然这么怕死,他想再多活一阵子,哪怕是一年也好,半年吧,半年也可以,或者,三个月……
“只要我一离开,你就带他们出国,那边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会有人在暗中保护,而且崔鼎天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他仿佛是在交待后事,“你也可以回到瑞士了,不必为了我继续留在这里。”
凌默南看着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曾经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罗希,因为现在,能救陆笙的人只有她,可是,他知道这是陆笙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宁愿死也不要委屈了她,做为好友,他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好友的一边,他会一直替他隐瞒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十分平静,陆笙的视力恢复后便一直呆在部队,这天,艳阳高照,他像往常一样跟几个上层在开会,却不知道此时,有一辆大巴满载着一个人的想念正在向他缓缓靠近。
罗希靠窗而坐,手边是打包好的行李,她跟学校请了假,一早便坐上了来部队的大巴。
其实从a市到这里的距离并不远,开车的话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下了大巴还要走很远一段路才能到达部队。
不是周末,车上的人并不多,很多跟她一样,都是部队里的家属来探亲。
“小妹,你也是来探亲的吗?”一个大姐热情的问。
罗希摘下耳机,笑着回答,“是啊。”
“老公还是兄弟?”
“我老公。”
“你年纪轻轻就结婚了啊,你老公是新兵吗?”
“呃……”罗希笑了笑,“我孩子都快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