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神色一凝,未曾多想,人已尾随着那两名宫婢而去。
踏出书房,走入长廊,远远地,长歌便看见有数名太医正急匆匆的赶来,往李桢的寝殿的方向而去。
她心膛猛地一震,唯恐李桢出了什么意外,脚步轻动,转眼之间已到了他的寝殿外。
门槛处,数名穿着朝服的太医一拨又一拨的屋内走出,每个人皆是摇头叹息。而他们身侧经过的宫婢端着的盆内亦满是乌黑的鲜血。
“没救了……”一名年迈的老太医拂着长须朝旁边的太医遗憾出声。
“是啊!”那名太医略有些惋惜地答道:“中了这么深的毒,怕是连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李桢……
长歌心膛微颤,耳中在也示有其他,直接穿门而进。却不料,一名男子正欲出来,两人这一进一出,长歌直直撞入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嗯哼!”头顶上方有男人闷哼出声。
男人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长歌身体微僵,抬首,便见一袭明黄雍容的男人黝黑的眸子满是疑惑地望着她。
“怎么这么冒失?”李桢颇有些无奈,言语之中带有少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心中却不由叹息了一声,幸好,撞到的对象是他。
若是他人……
李桢微眯了眼,觉得有必要适当地提醒一句。
长歌未曾敏锐地察觉到冒失两字,同样的,也漏掉了他那眼神饱含的宠溺之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没事?”
李桢一怔,瞬即轻笑,只是在一瞬间便已经明白过来。
“我该有什么事?”
他见长歌清冷的脸颊上难有的紧张之色,心中一动,唇边含了一丝了然的笑。“你这么冲动地走进来,是在关心我?”
被李桢这般一问,长歌怔了一怔,顿时回过神来,这短短的一句,若是放在往日,她定然觉得平淡无奇,如今,入在她耳中却觉得极度暧昧。
暧昧……
长歌心膛剧烈一震,她居然用到了暧昧这个词。
她似有深意地望着李桢,这才发觉两人的距离居然挨得如此的近,此刻,她正贴在李桢的身上。眉头微蹙,情急之下,退后一步,待她反应过来,又不禁懊恼,这般做实在是过于多余。皱了皱眉,用素来清冷寡淡的声音道:“无事便好!”
李桢深凝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嘶哑:“头疼、眩晕算不算有事?”
长歌不禁抬眼,李桢此刻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除了那有些病态无力的眼眸,完全不像个虚弱的病人。
她眼眸之中带着一些迷惘不解,可冲口而出的却是疑惑:“头疼?”
“嗯!”李桢黯然地垂下眼,白皙修长的大手有些虚弱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眸清澈透底,言语之中也是困惑不已:“不止头疼。不知为何,近日,我那结痂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疼起来了!”
怕是生龙活虎之人也没有他那么气色红润有光泽吧?
长歌不禁又问一句:“当真?”
李桢轻飘飘地望了长歌一眼,见她离他有少许距离,不由走近几分,声音软绵无力:“你若不信的话,可来摸摸我的额头,此刻还有些发烫呢!”整个人如同病怏怏的茄子了无生气。
莫非是发高烧了?
长歌伸手刚待查探。
“这……”门口处,刚跨步而进的太医见李桢正对着他的方向莫名其妙地露出哀怨之色,左右凝视一眼,空空如也。
他朝李桢深深作了一鞠,稍有些不解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在跟微臣说话吗?”
李桢微愣,这才反应过来。
对这突如其来的煞风景的声音,他心底暗骂一声,徐徐收回视线。转头,望向此刻站在门口跟他说话的半百老者身上。
此人正是太医院首席太医令:唐崇。
他性情虽有些古板,但为人清正廉明、性情耿直,且医术超群,李桢平日也对他颇为敬重。
他面上顿时转为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有礼模样:“唐大人,你来了!”
唐崇抱拳一辑,对这未来天子谦谦如玉的模样也很是欣慰。他用苍老的声音道:“不知太子殿下急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李桢温笑,转首望向内室里处:“自然是为了救人。”
唐崇顺着他视线望去,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床榻上躺着的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面上一怔,愕然道:“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