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商店里,战术手电成了唯一的光源。萧穆看着大块朵颐的任虎,突然觉得眼前的任虎如此陌生,眼前的任虎让他如此厌恶。
“你杀人了!你居然杀人了!”萧穆有些神经质的突然咆哮了起来。
“你从哪里看出来她还是个人?”萧穆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可是…她并没有伤害我们不是么?你难道忘了…即使她还要供年幼的孙子上学,每次在她那买菜,她都会少收你钱?只因为你经常照顾她的生意!”愤怒的萧穆,抓起一旁的一瓶矿泉水,砸到了任虎的头上。
“嗤…收起你那廉价的怜悯吧!孙子?估计现在已经在她的胃里了吧?”任虎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转过头看着萧穆,眼神中带着一种深深的嘲讽。
“你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说?”萧穆冲了过去,双手死死地扯着任虎的衣领,一把将其推倒在了地上。
萧穆不记得自己到底打了多久,挥动了多少次拳头,踢了多少脚,而任虎只是抱着脑袋,任由其在自己身上施暴。
“打够了?你不过是个懦夫罢了…呵!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行尸的你又恢复了理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死而复生,但有一点我比你清楚!你撕咬我的疼痛!生命流逝的恐怖,我都历历在目!赶紧去把你尿湿的裤子换掉吧…味道实在太重了…”
蜷缩在地上的任虎,擦掉了嘴角流出的鲜血,看着在一旁干呕的萧穆,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要确定一件事…确定行尸能不能被杀死!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不被攻击的我们能救出更多的人?况且死…或许对大妈来说是一种解脱…”任虎的话说到这停了下来…
萧穆愣住了,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面对丑陋的行尸,他害怕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只是想着自己,想着只要自己活下去就好,却没有想过别的,因为恐惧让他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盲目的跟随着任虎。
任虎的一席话照亮了萧穆的内心,想着生死未卜的父母,这个二十岁的少年,在这一刻成长了起来…
任虎没有埋怨萧穆,毕竟每个人的经历是不一样的。他十七岁入伍成为了特战旅的一名战士,在士官选套改体检的时候,却意外检查出了骨癌,不得不遗憾的退出了军旅生涯。
任虎隐瞒了所有人,偷偷的接受了放射治疗。治疗掏光了他的腰包,也摧毁了他的身体。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失业,早已让他放弃了,只想苟延残喘的活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死而复生”是一个看似玄幻的名词,却在任虎的身上发生了…原本以为解脱的他,变成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好在病魔早已远去…
任虎不知道灾难过后,还能有多少幸运儿逃过这一劫,重生的他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救出更多的人!
放下隔阂的萧穆,一边擦着任虎头盔上干涸的血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任虎讨论着未来的计划。
“木头!我们去你家店里看看,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任虎嘴里塞着一根香肠,显然吃的有些意犹未尽。
正吐沫横飞的萧穆,听任虎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不由点头答应了下来。
AKS市是华夏的一个四五线城市,有着六十多万的人口,街道既不算繁华,也不是很简陋。
原本车流不息的马路上,一辆辆因为碰撞燃烧成框架的汽车,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汽车的余烬,报亭里的报纸,树上干枯的落叶,在风中四散飞舞着,掠过四处游荡的行尸,这种种画面,在末日之后,展现出一种深沉的悲凉。
任**着摩托载着萧穆,灵活的避开了一辆辆汽车和行尸,最终停在了萧穆家的店门口。
店面不是很大,从大开的店门向里望去,大概四五十平米的样子。厨房里的食材早已长毛,看不出当初的模样。一滩滩干涸的血迹,从厨房一直蔓延到了大厅,却没有萧穆父母的身影。
“爸!妈!”萧穆有些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别难过了…也许阿姨和叔叔他们没事也说不定,走吧!我们去超市,然后再弄辆车…”任虎说着有些自欺欺人的话,走了过来拍了拍萧穆的肩膀,毕竟…生者当自强不息!
两人顺着超市的正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一只只行尸在超市里零散的分布着,萧穆见得多了,也有些麻木了。他们要储备足够多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任虎没有理会疯狂往购物车上装东西的萧穆,只是凭借着记忆在超市里寻找了起来,他要寻找几件合适的武器,而恰巧这个超市里就有。
任虎走到了电梯拐角处的一间店面里,盯着里面摆满的各种厨具刀械,最终眼睛定格在了一把造型别致的斩骨刀上…
斩骨刀加上二十多公分的刀把,大概有一百公分左右。刀面五指来宽,刀刃如同尼泊尔弯刀一般,向内弯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增加了劈砍力量的同时,又不失锋锐。一把刀的好坏,在于折铁锻打的次数。次数越多,刀身上的花纹就越是细密。任虎手中把玩着这把德国进口的斩骨刀,抚摸着上面细密的花纹,显然有些爱不释手。
指头粗细的门锁,在锋锐的刀锋之下应声而断,刀刃却一点都没有卷起。看着柜子里安静躺着的四把把同款斩骨刀,萧穆毫不客气的都收藏了起来。
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紧了紧身上的风衣,任虎背上斩骨刀,对着镜子摆了个胜利的v字,看着镜子里瘦弱的自己,任虎无奈一笑,转身离开。
而任虎不知道,未来末日行者的标准装束,第一次出现在了他们创始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