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坐在门口的叶谦出声制止了他。
“二丫头确是该注意着些,毕竟男女有别,虽则策小子是好心送你,但这种事,往后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他的语气很平和,只算是点到即止,接下来,便转了话题:“趁着现下大伙儿还没歇息,咱们还是来说说那件正经事。二丫头,下晌吴家村杂货铺的东家,找上门来了。”
“真的?”
叶连翘闻言,立时来了精神,瞬时将说不清的那档子事丢开,眉眼含笑道:“吴家村,是不是就是我哥给人做木盆木桶的那个村子?怎么,他是不是想来买咱家的澡豆?如此秦姨和小丁香就不必每天奔波劳累了,这是好事儿呀!”
“那杂货铺东家来的时候我不在,你哥也在房后帮着盖新屋,是你秦姨接待的。”
见她如此兴头,叶谦也便笑了一下,柔声道。
“秦姨?”
叶连翘立刻转头去看秦氏:“那人说什么了?”
“如你所言,就是要买你做的澡豆。”
自打叶连翘进屋,秦氏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做针线活儿,一句话也没说过,也是这会子被叶连翘问起,才抬起眼皮,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但我瞧着,他好像对旁的东西,也挺感兴趣似的。看他那架势,应当是早就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拉拉杂杂地问了我一大通,同我打听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美容物品要出售,重点还提了提那七白膏。这是你的营生,我不好瞎做主,就跟他说,让他明儿傍晚再来一趟,同你当面谈。”
“还想买别的东西啊……”
叶连翘垂下头,在心里细细思忖了一番。
生意找上门,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对她而言,七白膏可谓是她的“成名作”,那一罐美白养颜的膏子,不仅帮她赚回来不少钱,还让清南县城的许多人都认识了她,无论效果还是名气都没的说,也难怪那吴家村杂货铺的东家会格外感兴趣。
只不过……那七白膏如今正经是摆在松年堂货架上的东西,至少是目前,她不可能再卖与第二家。
“那人应承了,明天准来?”她思索着问道。
“临离开之前,他就是这样说的,到底来不来,我却把不准。”秦氏偏过脸去看她,“不过我估摸着,他既然找了来,便是诚心想做这买卖,肯定会担心被别人占了先,应当不会耽误工夫,十有八九,明儿会来。”
“行。”叶连翘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早点回来,等与他详谈过之后再说吧。”
……
秦氏说得不错,最近这段日子,她每天都在临近几个村子里转悠,卖出去不少澡豆,口碑甚是不错,被那吴家村杂货铺的东家晓得了,便心急火燎地想把这笔买卖做成。
但凡生意人,最不愿意的就是等,头一天没把事情落定,他便更是心焦,隔日申时末刻,叶连翘前脚进了家门,后脚,他便匆匆赶了来。
“叶家二姑娘,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天气炎热,那杂货铺东家走得一身是汗,进了屋门,连坐下歇一歇也顾不得,忙就对叶连翘道:“昨儿咱们错过了,今天终于得见,咱们可得把事情好好说一说——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你制的那两种澡豆,我都想买,价钱方面,我自会同你讲公道,每种我就先要个几百颗,依你看,几时能制成?”
叶连翘被他这连珠炮似的一通话给惊住了。
这人……还真够开门见山的,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啊!
她想了想,便含笑道:“您可能知道,我x日都得去松年堂做事,唯独晚上能有点时间来做自己的工夫。两种澡豆都要几百颗,怎么也得花上五六天,具体时间,得看您要的数量才能定。”
“行,那这事儿咱们等下慢慢说。”
杂货铺东家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澡豆而来,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抹了把汗:“姑娘晓得我住在吴家村,自然也是姓吴的,名字叫吴阿贵,村里唯一的一间杂货铺,就是我家开的,拢共也有二十来年了,勉强也算得是一间老店。姑娘的手艺,之前我便颇有耳闻,我今儿来,除了同你谈这澡豆的买卖之外,还想多问一句,姑娘可有旁的美容物,也愿意拿出来售卖?”
这话叶连翘昨晚已从秦氏口中听说,自然不觉得意外,和和气气地冲他笑了一下:“别的美容物品,您若有心想买,我当然乐意之至。不过有个事要先教您知道,毕竟如今我在松年堂做事,药铺里原先已有的物事,我便不会再卖与旁人了,免得将来起争执——我知道您昨日来打听过七白膏,那个恐怕……”
吴阿贵免不得有点失望,挠了挠自个儿的后脑勺,皱眉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自个儿做起买卖来,是不打算再在松年堂坐堂了呢……”
说到这里,眼睛却又是一亮,重新振奋精神:“不过没关系,昨天没见着你,晚上我在家想了一宿,没有那七白膏,不是还有别的好东西吗?比如说,我就一直想问你来着,你难道没想过,制几种内服的丸药售卖?美容养颜,外用的膏子、头油,说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由内里改善身体状况,这才是正理儿啊,你说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