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的夜晚总是安静的,高原的风,高原的雪,掩盖了许多夜色下的龌龊,牛羊在栏里安心地睡着,大人搂着孩子,孩子抱着枕头,帐篷里是静谧的幸福。
巍峨的宫室内,牛油蜡烛烧到通明,十四贝勒冷着脸坐在高处,毫无顾忌地发着脾气:“延误军机,拖下去打四十军棍。”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争功?真当爷的哥哥性命不值钱吗?狗奴才们!你们那点子龌龊心思,爷有什么不知道的?害了爷的哥哥,你们一个也别想我,皇上就差活剐了你们全家了,还敢起这些子念头!”
:“给爷狠狠地打,声音不大,行刑的也拖下去陪打!”
八旗子弟再不争气,此刻也不敢出声,每一棍都砸在皮肉上,很快,鲜血就在地面上蔓延,厅堂里弥漫了糟糕的味道。
十四贝勒气得手发抖,好容易找到乱兵的位置,那个该死的边将,居然就敢私自带人去追,若是他追到了还好说,自己带的人不够,也没带狗,把人追丢了,这大冷天的,逼着爷的哥哥被人拖着满山走,便是好人也不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封锁,只怕哥哥早病了呢!
打开京城寄来的信件,里面是平安符同一本手抄的血经,淡淡的腥气被朱砂金粉的味道遮住了,不用看,十四贝勒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八哥,只怕是真的急了啊!
一点进展被人打破,还可能把敏贝勒陷入更糟糕的境界,十四贝勒杀人的心都有了,突然又添了一句:“不许打死,吊着他的性命给敏贝勒祈福,若是敏贝勒有什么事,再打死他给爷的哥哥送行。”
旁边站着的大将军一声不吭,十四贝勒扫了他一眼,深深地鄙视他,谁不知道边将的后边是大将军的授意啊?推人去死的时候,肯定说得特别好听,这会子出事了,他头一缩,就当了乌龟,真是恶心,以后一定要逮着机会弄死他!
十四贝勒还要说些什么,外头有人大喊:“急报,急报,探子急报,探子求见!”
十四贝勒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大声喊着:“什么消息。”
苏努也站了起来,干脆就往外头冲出去,十四贝勒一看,也跟着出去了,这个时候,他才懒得去讲究什么形象呢。
一把拉过那探子:“别慌着跪,快点告诉爷,什么情况?”
探子大口喘着气:“回主子话,抓到个人,可以审问了!”
十四贝勒的心揪了起来:“人呢?还不带进来。”
推推搡搡押进来一个壮汉,脸色铁青,眼角还带着血迹,十四贝勒顾不得了,直接一马鞭抽上去:“说,王子呢?”
那壮汉硬生生吃了他一鞭子,躲也不曾躲,吐了口唾沫:“王子?那个干柴火?杀了烧火了!”
十四贝勒大怒,刷刷刷几鞭子,把他身上的毛皮衣服全抽成一条条的,皮肉都绽开了,那汉子哈哈笑着:“你舍不得啊?去牦牛粪坑里找找,兴许还有一把灰呢!”
苏努知道十四贝勒不冷静了,忙把他往后拉,小声用满语说:“你别急,他肯定是骗人的,敏贝勒可值钱了,怎么会烧了呢?”
十四贝勒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血丝在眼底蔓延开来,他握紧了马鞭,狠狠往柱子上一抽:“叫人来,给爷好生伺候他,一定要把他嘴巴撬开!哪个立了功,回京就升三级,赏你一千两银子!”
下面的兵丁全动心了,立点军功多不容易啊,何况还有银子,一定要去争啊,一千两,好多年也赚不来啊!
十四贝勒独自坐在偏殿里,外头传来了那汉子的闷哼声,他的心被揪起来了,九哥到底怎么样了啊?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别的都好说,七哥瘸了条腿,不是一样很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十四贝勒都觉得自己的双腿是别人的了,苏努高兴地进来:“贝勒爷,敏贝勒还活着!”
十四贝勒腾地一下站起来:“哥哥还活着?那就好,他在哪里?”
苏努看着他,叹口气:“这个人是受了伤才落下来的,只知道那些人带着敏贝勒走了,去了哪里,他可不知道。”
:“再上刑,他们能有多少老窟?一个个搜过去,我还不相信,他们能往雪地里钻着把自己藏起来?”十四贝勒的语气恶狠狠的,带着凶煞。
康熙爷赏了上好的人参给八贝勒,还附了几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焉得轻易损伤?你弟弟生死未卜,朕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这般不注意自己身子?莫非还想让朕为你再多伤心一次?”
八贝勒没有躺在床上接旨,刺血抄经这样的痛苦丝毫不能缓解他对弟弟的担忧,过着纱布,他继续追查着各项信息,顺手支使人上了个本,弹劾石佳氏诸人办事不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家小九还是很聪明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