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阴沉着脸而没说什么,再看看胤禩苍白着脸上还挂着笑意,眼睛里满是怯怯的讨好,可是额头上的汗水就出卖了他的真实感觉,康熙知道胤禩一定很痛,他很想抱着他哄着他说马上就会好起来。
可是爱新觉罗家的规矩抱孙不抱子,康熙心里再心潮澎湃也只能放在心里,无言摸摸儿子的脑袋,满腹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却听见外面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内侍还来不及通报就有人跑进来了。
“八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九小十,两人冲到内室才看见自家皇阿玛正坐在床边,两人忙住了脚,呐呐地不知说什么,到底小十老成些,把哥哥袖子一扯,一起跪下问安。
康熙倒没有为难他们,素日这几个阿哥交好他也是知道的,他也愿意看见儿子们手足和睦,想到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裕亲王福全,当初若不是哥哥肯为贤王,这帝位就不是自己坐了,是以康熙自己养儿子也希望他们能够彼此融洽。
他认为像明朝那样,各藩王“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虽然避免了皇子们和太子的矛盾,但是其他儿子就得不到锻炼了,还不如养猪!
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首选为成龙,次为襄政,又次之为领兵,再次之为务学,复次之为书画。将来自己宾天,就有众多优秀的皇子围绕在更优秀的太子身边成为贤王辅佐太子,何愁大清朝不江山永固?
小九小十起身也不去奉承康熙,只是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一样拿出来,却是个普通的皮囊包,康熙看着这不起眼的东西,伸手去摸才发现是一片冰冷。
好奇地看着儿子,小九接过那囊包,轻轻隔着褥子垫在八阿哥胳膊下才得意的说:“八哥,大哥说你疼的厉害,我去问了大夫,他们说用冰好,你看,我叫内务府的拿来个猪尿泡,用硝去了味儿,拿来装冰可不正好?待会让内务多送点冰来,等热了就换,你少受点罪!”
胤禩手臂疼得紧,得这东西倒也高兴,这是他一向爱洁,听说是猪尿泡所制难免心里硌应,只是碍着康熙在不好做声。
这边小九又想起一事:“皇阿玛,儿子今天晚上想在这守着八哥行不?”
康熙笑笑:“你守什么,多的是奴才伺候,要你是能端茶还是能递水?”
小九不服气地说:“皇阿玛,儿子就是担心那些宫人内侍偷懒才要留下来监督的,我陪着八哥,他也心安些!”
康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十就笑了:“皇阿玛,您可千万别害了八哥,九哥惯是睡相不好,爱翻身打人的,八哥现伤的重,若是留他在这里,可不害得八哥又挨几下子多划不来!”
小九大为不乐,瞪着弟弟:“你又没跟我睡过,怎么知道我睡相不好,皇阿玛,他诬陷儿子!”
小十凉凉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吗?九哥你平时醒着都不老实,何况是睡着了?再说了,上次在塞外是谁在马车里睡过去去滚下来啊?”
一时康熙和胤禩都乐了,笑了一番也没人给小九正名,总之他留下来的愿望被残忍地否决了,就连胤禩也不敢看他哀求的眼睛。
康熙本想多陪陪自己儿子,可是看见自己在这,他们都不自在,心里暗叹口气,再嘱咐儿子几句不要过于操劳,有事不怕多传太医来看视就没话说了。
起身走的时候发现小九小十除了口里喊着恭送也没有要真送自己的意思,只好拿起腿孤单地走。
门口遇见了脚步匆匆的大阿哥,大阿哥后面跟着的宫人也是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康熙点点头没说什么。
还没走远就听见里面小九的声音说:“都说长兄如父,大哥你做得多原也是本当应分的,讨什么功劳?好不好的告诉皇阿玛说你不疼我们,看是谁吃亏!”然后又是一阵热闹嚷笑。
一个微笑悄悄浮在康熙脸上,慢慢走了一段,他突然说:“梁九功,去内务府传话,双份份例的冰给八阿哥,别委屈了他!”
梁九功应了是赶忙去办,才要走,康熙又叫住他:“悄悄儿的,让良嫔晚上过来看看,你跟着她知道吗?”
待得康熙走了,胤禩才拖出那个猪尿泡一脸嫌弃地说:“小九,你真的是心疼我不是恶心我来了?怎么拿这个做啊!想想都脏!”
小九一脸不服气:“这不都洗了好几道了?脏什么啊,管用就行,你没看你疼的什么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