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圣母,也不是这个年代的小媳妇,平白无故吃了排头,不趁着这机会将这口气出来,她心气难平。
祁佑定定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袍子一撩就跪了下去,“如初今日在宫中本就辛苦了,儿子愿代她受过。”
祁武氏被那眼神看得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本就陌生的儿子这一刻好像更陌生了。
祁中然冷然看了无事掀波澜的妻子一眼,亲自上前将儿子媳妇一起扶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就下了祁武氏面子,“面圣不是轻松的事,扶着你媳妇回去好好歇歇,我做主,这段时间就不用来给我和你娘晨昏定省了,好好养养身子,快点给家里添个孩子是你们目前最需要做的事。”
祁佑看向华如初,华如初福身行了一礼,“谢谢爹,儿媳告退。”
祁佑这才弯腰行了一礼,扶着华如初离开。
“什么叫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算是见识到了,夫君,你就这么由着他们对我不敬。”祁武氏气得直抖,儿子媳妇不把她放在眼内,夫君也完全不给她脸面,她还要活着干什么,她,她……
“好,好,好,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内,你们都恨不得我死了是吧,我就死给你们看。”说着,祁武氏真就朝着门柱撞去。
祁风然和祁挽然连忙要上前拉住,被站在最前头的祁中然拦住,顺手将要冲过去的祁珍揽进了怀里,“谁也不要去拉她,随她去,她要真能撞死在这里我倒佩服她。”
屋内瞬间寂静出声,祁武氏的脚步早停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祁中然。他,居然这么恨她,恨不得她死了,恨不得再也看不到她。
她是不择手段成了他的妻,可她为他生育了儿女,就不能看在儿女的份上对她稍微好一点吗?
而其他人则是被吓到了,祁中然给家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文的,很有长兄风范,哪怕是官路不畅也从无改变。就是下面两个弟弟都是服他的。
几十年兄弟,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兄长狠起来是可以用言语杀人的。
“娘……”
祁珍哭得很小声,可屋子里太安静,哭声显得格外哀凄。
祁中然抚了抚女儿的头,轻声道:“何必为了这样一个母亲哭。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则手段,她迫你学那些东西你忘了?连你嫂嫂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要被她落,她是恨不得你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这就是你的母亲。”
祁珍听得都忘了哭,她想替母亲辩解,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无可反驳。
“好好跟着你祖母。安安心心等着出嫁,爹给不了你十里红妆,但一定不会委屈了你,让你被婆家看不起。”
“爹……”
祁中然拍了拍女儿的脸。勉强笑了笑便放开了她往门口走去,经过祁武氏身边时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一点也不想。
有时候他想问问老天。天底下如此多的男人女人,为何偏偏是他碰上她?
为何。偏偏要毁了他。
屋里的人相继离开,祁珍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将母亲送了回去。
其他人可以不理会,可她不行,这是她的娘。
这是她该尽的孝道。
屋内,老太爷看着坐回床边的老妻,“都走了?”
“恩,佑儿,怕是会越加不待见他母亲了。”
“在她将佑儿亲自交到我手里头都没回一下时,她就该得这个下场。”老太爷冷哼一声,对老大媳妇的不喜溢于言表。
老太太叹了口气,“可终归是母子,儿子是母亲的依靠,以后他们这样可该怎么办。”
“该给她的佑儿不会少了一分。”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问起宫里生的事。
老太爷大致讲了一些,老太太这才知道老爷子居然弄出了个让皇上大喜的兵书来,不由得就抱怨道:“你天天在家居然都没透露出一丝半点来。”
“要不是边境不稳,这个东西我会等新君登基后再拿出来,到那时能得到的好处比现在要多多了,对佑儿对祁家都更有利,可南朝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兵力不错,马也养肥了,就是为将者不出挑,再兵强马壮也经不起一场败仗,战争最重士气,要是士气上就先输人一筹,那离战败也就不远了。”
“您啊,该自私的时候大方的过了头,这么好的东西换不来大的利益,多亏。”
拍了拍老妻的手,老太爷脸上微微有了笑意,“有南朝才有我们祁家,这是大义,从小节上来说,我们也不见得就真的换不来利益,离宫时皇上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祁家,很好。”
老太太到底也是出自大家,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不一样,祁家很好,而不是单指个人,那是不是说皇上今后看重的就不止是老爷子一个人?
若真是如此……
对上老太爷含笑的眼,老太太眼中有了湿意,“如此,这次就真的不亏了,以后去了地下,我也有脸见一众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