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霜月城的居民来说,他们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满月」,他们无时无刻都得抵御着严寒的天气以及峡谷外面那些游荡的邪魔。
邪魔在不是「满月」的情况是不会过峡谷来骚扰他们的,但凡事总有意外,平时有也那么一两个“不懂规矩”的邪魔越界,而这是就考验着霜月城里的人了。
根据古老记载,邪魔也是有寿命的,当“他们”知道自己将要“死去”的那一刻,便会踏过峡谷——绝大多数情况而言都是在「满月」的时候,所以才会有在「满月」的时候邪魔会入侵这件事……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对于霜月城的人来说,「满月」这段时间,只是集中爆发罢了。
“今天看到几只?”
霜月城门口——和其他城不同,霜月城的城门只有一个,便是正对着峡谷的那一侧,想要进入霜月城除了走正门之外,就只有坐简易的吊篮。与其说霜月城是城,不如说霜月城是一座狭长的城墙。
连绵蜿蜒数公里,横隔在雪原上,拦断了雪原和南方。
霜月城虽然面积大,但绝大部分都是死地,只有城墙上一些哨所有卫兵看守,而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城区,便是从正门进去的那一小片地区。
“听说了吗?地牢里那里犯人又死了好多,”酒馆里——霜月城里唯一的一个酒馆,这个时候正值吃晚饭的时候,这里的卫兵有的刚吃完饭,来这里小坐一会,有的正在吃,待会还要去巡逻。
“活该,那些人死不足惜……”
此刻酒馆里人很多,大部分人都默不作声,只有一些人偶尔窃窃私语着。他们在讨论地牢里那些罪犯,那些死刑犯。
酒馆老板约翰擦着杯子,听着这群人嘲讽着地牢里那些人,冷漠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老约翰,你绷着脸干什么?难道地牢里还有你亲戚?”一个卫兵面红耳赤,大概是酒喝多了,对着老板约翰就是一顿数落,“哦,肯定是的,我听说你有一个表弟就在地牢了,好像是个杀人犯还是什么来着……”
“是啊,好像杀了一位神父,啧,连神父都敢杀,也是活该关在这里……”
“我说,老约翰来这里开店是不是想趁机把他的表弟救出来啊?”
“越狱吗?”
“不可能吧,那种地牢怎么可能出得去?就算是耗子也很难出去吧?特别是那个典狱长,简直是个变态……”
“还是有可能的,前些日子那个小偷不是就逃了出去?”
“就是那个自称‘四十三圣手’的笨贼?”
“……”
酒馆里就是这样,只有一件事情被引起话题,那么就很难被停下来,就算是老约翰的脸色越来越差,杯子砸在那些人的身上,依然很难让话题停下来。
“闭上你们的狗嘴!不想呆的给老子滚出去!滚!”老约翰脸色极差,他手边的杯子已经没几个好的了,都拿起来朝着那群嘻嘻哈哈的卫兵打去。
“哎呀,看样子我们说对了,哈哈哈!”一个卫兵脑袋上被砸出血,不过他非但没有愤怒,反而见到老约翰暴怒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他们在这种地方很难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像这种可以放肆的大笑的事情,很难得,所以他们并不生气,反而开始大声的对老约翰开始声讨。只是碍于他是这里的老板,他们骂归骂,但没有一个动手。
酒馆虽破,但好在有暖和的炉子,被赶出去可是要冷死人的。
老约翰虽然愤怒得乱砸乱骂,但他很克制的没有离开柜台,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人多还是离开柜台边上那个火炉会很难,总之双方都很有默契,除了骂骂咧咧,和丢丢杯子之外,并未作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事情本该就这样持续一会,然后到巡逻的事情卫兵们就各自散去,但今天注定不一样。
“咯吱……”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刺耳的声音把人们的争吵声压下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门那边。
风雪从外面吹进来,壁炉里的火焰微微一顿。
一个身穿裘皮大衣,把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推门进来了。
老约翰看了一眼这人,骂道:“把你屁股后面那扇该死的门关上!”他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柜台,拿起放在角落的劈柴丢到壁炉里。
这人身子一顿,似乎厚重的衣服让他有些行动不便,他迟疑一会,转身把门关上,随后便站定,没有坐下,也没有要酒。
人们看着他,猜测着他的身份。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家,但应该不是贵族,哪个贵族会来到这种鬼地方受罪?于是这些卫兵都沉默下来,他们不想惹事,只想服完兵役,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老约翰加完劈柴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那人,然后回到柜台,也不管不问。
怪人怪事他见多了,只要这人不闹事,让他躲避下风雪又有什么?老约翰在这方面还是很大度的。
酒馆里沉默了,刚才的喧嚣都被这位神秘人打断了。
“时……时间……到了……”神秘人轻轻的拉开貂绒做的帽子,露出一副惨白的脸来,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其他人看着这幅尊容,惊讶异常,这人如果不是站立着,几乎如死人无异,也不知是内心作怪还是其他,他们竟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股气味他们很熟悉,也是很恐惧的一种味道——硫磺味。
这个被巫医用来做药的东西,在其他地方出现只是会引起一些不适罢了,但在霜月城出现就意味着一件麻烦的事情。
邪魔来了。
约翰瞪大眼睛,手中刚刚拿起来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拉……拉斐尔……”老约翰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逃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穿着打扮像是换了一个人。
拉斐尔看着老约翰,笑了笑,“快……快跑……老……老伙计……”他说着眼神一顿,霎时间失去光泽,紧接着一道绿色的火焰从他脚边腾起,刺鼻的硫磺味覆盖了整座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