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也展掌化出一条炼就的烂银枪,一展双翼飞在高空,拧枪就刺。
四位正神枪来剑往,刀砍戟刺,与两位恶神战在空中。
钟鼓、虹光本是山海界内有名的恶神,俱为黄帝部下所杀,而烛龙也被镇压在九阴之下,衔六阳元珠服役,家族神国蒙耻数千年。今日正是怀恨在心,欲血前仇,两个恶神遂就更加发起凶威来。
战不过二十合,钟鼓化出鵕鸟相,用双爪各攫住一位神将,伸嘴左右来去,啄食个不停,须臾就将两位神将啄食尽光、元神飞散,复把骨骸丢下云层。
虹光亦化出窫窳兽相,将另两位神将嗗吃嗗吃一顿嚼噬,也尽吃到肚里去了。
力牧早知道这两位恶神的名号,从前遇见,也避之不及,今番见他俩个果然凶残,不由心惊胆颤,硬着头皮舞动开山大斧应战。
不过十合,钟鼓左翅一搧,就搧飞了力牧的开山大斧,再右翅一搧,即把力牧搧翻下云斗。
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二太子虹光觑得真切,忽伏低了脑袋,龙角倒转,锃亮如刀,大吼一声,从云端里蹿将下来。
******
力牧虽然有万斤膂力,但亦抵挡不住钟鼓威猛,从空中摔落在地,捂着屁股半晌爬不起来。
此时,猛见窫窳兽从天而降,将两只龙角伏低来挑,力牧唬得浑身毛孔啪啪直炸,滚一个轱辘,拖着大斧,夹一阵云雾逃遁而去。
虹光正要催雾追赶,却被钟鼓唤住:“阿弟,不要追了!他一定是到黄帝老儿那里告状去了。”
“正在兴头上呢,怎么能叫那厮逃走?”虹光停了脚程,愤懑不已道。
“阿弟,那黄帝老儿,我们肯定是斗不过他的,如果追去了,也是自找麻烦!”钟鼓颇有自知之明道,“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来砸他黄帝老儿的道观,断他缙云山的香火,一泄父王被压了几千年的恶气!”
“好好好!大哥说得好,就砸了这黄帝老儿的轩辕观,替父王出一口恶气!”虹光大喜,连声叫好,遂与钟鼓双双闯入轩辕观来。
只见轩辕观内四处黄澄澄,金灿灿,巍峩雄壮,富丽堂皇。殿上殿下,一排排香火默燃,烟光袅绕,氤氲盘空。那轩辕黄帝的神像肩披黄绸大披风,拄剑威坐在正殿中央。诸神众像也一个个披红挂绿,两厢而立,神态威严雄武。
钟鼓疾步闯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不问紫橙黄蓝,抬腿一阵连环踢,就踢飞了殿前的几个蒲团,又挥手掀翻了供案和香炉,香灰泼洒了一地。
然后,他指点着黄帝神像,愤然大骂道:“黄帝老儿!我父王在九阴之下,亲自含精,奔波天门,是何等辛苦,也不曾享受这样的清福!你这个泥塑木雕的东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倒享起供奉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钟鼓越骂越怒,怒不可遏,飞步上去,一脚踹塌了供座,把黄帝神像拖翻在地上,用长枪连戳带捣,就将它捣了个稀巴烂。
虹光紧随其后,操两根狼牙棒将两旁众神神像砸得脑袋迸裂,手脚折断,掉落了一地。
两位恶神砸毁众神像之后,依旧不解气,又来砸柱毁梁,拆瓦推墙。
顷刻间,瓦砾倾泻,土石崩飞,轩辕观就变成了一片废墟,狼藉满地。
那些陆续前来上香乞佑的信徒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撒腿狂逃。
两位恶神捣毁了轩辕观后,快意大笑,而后又来捉拿人肉,吃饱肉,喝足血,这才卷起两三百具女肉往东北界上飞来。
******
两位恶神一路风卷雾驰,返回了钟山,得知父王正在北极大殿小憇,便就将两三百具女肉驱赶到北极大殿之下。
那些女子一个个惊恐不安,哭哭啼啼,再没个了时。
烛龙兀自睡得喷香,忽被一阵阵哭啼声吵醒过来。他翻身坐起,恼怒道:“何人这么大胆,竟把人肉赶到北极大殿来了?”
“父王:是孩儿两个。”钟鼓跪禀道。
“哦……原来是鼓儿和虹儿,我还当是那不识规矩的花脸。”烛龙定眼观看清楚。
“父王:今日孩儿两个出去走了一趟,抓了些女肉回来孝敬父王。”虹光亦跪禀道。
“喔哈哈哈……好!难得你们两个一片孝心,那就一起享用吧。”烛龙大笑说过,张开巨口,先吸夺纯阴元气,然后吞噬女肉。
钟鼓和虹光辄四处抓食女肉,满嘴鲜血滴滴。
几盏茶的功夫,两三百名娲祖子嗣全部消陨殆尽,实是悲哉惨兮也。
烛龙享用过女肉后,抹抹嘴,定定神,告诫道:“鼓儿虹儿,你两个捉拿女肉无妨,但千万不要出离这钟山一万里。”
“父王:这是为何?”钟鼓满脸疑惑。
“难道你忘了:钟山万里之内,自古以来便是我龙祖之地,吃了人肉,他黄帝也不好说什么,是他们自己闯进来送死。如今父王脱离九阴,一切按照老规矩行事,他黄帝至今也没过问,因此你们两个要千万小心,切不可多惹是非。”
“这……”钟鼓闻听此话,一时结巴起来,“这―这……”
“鼓儿,你为何说话吞吐起来?”烛龙疑道。
“这……这这这……”钟鼓额头冷汗渍出,惶恐不安。
“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启禀父王:刚才那些女肉,是孩儿两个从缙云山掳回來的,并且孩儿两个还砸毁了那黄帝老儿的轩辕观。”虹光知道隐瞒不住,索性老实交代。
“啊!你?你们两个……”烛龙闻听此话,万分震惊,往后一倒,瘫靠在骷髅宝座上,上下两只眼睛呆滞不转,浑身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软成一团。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道:“唉……吾儿,你们两个可闯下大祸了!”
“父王:闯什么大祸了,不就是砸了他黄帝老儿的一座道观吗?有什么好怕的!”虹光满面不屑。
“吾儿,你有所不知啊:父王被镇压在九阴之地,每日自钟山地阴之门而出,以六阳元珠烛照西北光明不足,已有四千多年,风里雨里,孑然一身,是何等凄苦!如今震开紫霄宫金符,脱离九阴也有一年之多,之所以暂时太平无事,一来是因为山海界内四处大乱,那黄帝自顾不暇,二来是因为父王小心谨慎,行事低调。假如无故惹怒了那黄帝,他必兴兵来伐,若将父王又镇回九阴之地,那该如何是好?”
“父王,怕他个鸟甚!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胆敢兴兵来此,与他交战便是,孩儿正想报当年之仇呢。”钟鼓声势夺人道。
“吾儿勇气可嘉,但此时若与他黄帝交战,父王手下一无强兵,二无能将,必是凶多吉少啊。”
“父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父王既然已震开紫霄宫的金符,那鸿钧和黄帝定然也已知晓,迟早是会来兴兵问罪的。与其等他们兴兵问罪,还不如我们早做准备。我钟山之仇,迟早也是要找他们算清的。”钟鼓凛然道。
“吾儿说的不错。父王早在十多年前,就在暗中谋划,联络各处势力,准备重立龙之神国。”
“十多年前?”
“正是。十多年前,父王就与那昊天瘟部副使费天君结下血盟,由他替父王去山海界内召集同道,会聚钟山,共图大业。”
“原来如此,太好了!”钟鼓大喜道,“不知那费天君现在召集了多少人马?”
“唉……本来是叫他联络北极天柜山的九凤、南荒风雨山的祖状、还有东大荒大言山的犁灵,只要能联合其中一位,钟山复国大计就有希望。可惜后来,经他传回来的消息说:三山大神全都被那黄帝用紫霄宫的金符重新给镇压了。”
“那……十多年来,岂不是白忙了一场?”虹光道。
“虽未联合到三山大神,但费天君这些年来四处奔走,也还是略有收获,已邀集了两处道友,共有十八位,据说个个身怀道术,神通了得。”
“父王:这十多年来,你身在钟山,又不出行,是如何知道的?那费天君是不是早就一走了之了,故意给父王传递假消息?”钟鼓疑道。
“喔…哈…哈哈……鼓儿,你不必多疑。那费天君携有我钟山龙晶之石,父王随时可以联络他。”烛龙大笑道。
“哦……原来如此!”钟鼓释怀,忽而又道,“父王现在既然担心黄帝兴兵来伐,那何不早早请他们来聚钟山,也好早做防范。”
“嗯,鼓儿此话不错。父王已有多时不曾联络费天君,这便联络联络他。”烛龙话落,大袖一挥,便从袖口里飞出一块龙晶石来。
但见那龙晶石大小犹如面盆,通体碧绿,浑圆如镜,悬在北极大殿中央,微微浮动,熠熠生辉。
烛龙口诵咒语,连喝了几声“开”,但是那龙晶石微微晃动,毫无显迹的现象。
“父王:为何接应不通?”钟鼓败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