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如果,你没在森林里遇见我怎么办?”
环形空间内,伊恩和爱德华正躺在地上闲聊,狄奥拉已经与夏提雅出去深入探讨‘老怪物’和‘老女人’之间的问题。进来的时候依靠那把仿制的‘异端魔杖血匙’,他们很顺利地避免了空间风暴的洗礼,但现在‘血匙’已经无法使用,而他和虚弱的爱德华又没有能力抵抗空间风暴,只能躺在地上等狄奥拉回来带他们出去。
“我会尝试逃出空间之门!”
爱德华沉吟了一下,当夏提雅离开后,虽然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但说话却是顺畅自然了许多。
“这可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伊恩摇了摇头,但随即却想明白了爱德华言语中的无奈,没有步入公爵的他是无法独自抵抗空间风暴的,如果逃离空间之门,那把由卡玛利拉议会仿制的‘异端魔杖血匙’也将会取消对他的庇护。
而结局,只能是被空间风暴扯成粉碎。
但不逃又能如何呢?在外面,长老们的关注使他无法对克丽丝下手,而在里面,即便完成封印后能够幸运地活下来,也会面对来自背后的獠牙。
血族的世界与人类的世界,抛开立场,其实毫无区别。
都充满了血淋淋的残酷和现实。
“小家伙,你还不出来?”
当伊恩准备再问时,一声爽朗的大笑从空间之门内传出,似乎来自遥远的时空深处,缓缓回荡。而随着笑声,一道白色的光桥从空间之门内伸出,徐徐降落。
听见这个声音,伊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走吧,我为你引荐下我们帝国的第一骑士!”
“伊恩少爷,这——不太好吧!”
听到第一骑士四个字,爱德华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勉强。对法斯特帝国有着相当了解的他自然能够想到那头黄金狮子。
无数个世纪以来,对于血族来说,人类世界里,‘愚蠢的骑士精神’与那‘纯粹的信仰’,是他们最为痛恨的东西。他们宁愿面对所罗门魔法高塔里的‘老怪物’,也不愿去面对那所谓的骑士和两座教廷的黑白手套。
不是不敢,而是因为对方那深入灵魂的固执让他们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进行沟通,往往是刚一见面,就得分出死活。
实力强大的,追着你杀;实力弱小的,只要没死,转身就会喊上一个‘军团’!
虽然两者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总有那么部分血族,他们并不想参与进这种在他们看来甚是无聊的种族之战中。
因为血族的生命虽然漫长,但相比这个世界来说,却又是那么的短暂,抛开战争,他们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去做,讨论历史、研究魔法、寻找遗迹……
而体内流淌着妥睿朵血脉的爱德华,就是这样的血族之一。
所以,在听见伊恩要为他引荐第一骑士奥古斯都时,爱德华的第一感觉有些不太好。
“放心,他不会杀你的!”
伊恩笑着从地上撑了起来,刚走出两步,却停了下来,他沉吟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嗯——应该不会杀你的,对——至少现在不会!”
“呃——!”
爱德华刚从地上爬起来,听见伊恩的话,差点没摔下去。而看见这位血族侯爵的狼狈姿势,伊恩也有些忍俊不禁:“跟你开玩笑的,你瞧你——!”
“伊恩少爷!这个玩笑——可能不太好笑吧!”
被伊恩的话弄的更加毫无血色的爱德华忍不住有些抱怨,在他500年的时间生涯里,伊恩的玩笑可以说是最不好笑的了。
“好了,有罗德里格斯的庇护,他不会杀你的。而且——!”
说到这里,伊恩顿了一下,然后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你已经不是血族了,不是吗?”
听见这句话,爱德华有些发愣,但看见伊恩已经踏上光桥,他赶紧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他已经向罗德里格斯献上了忠诚,的确不能算作血族了,但不是血族,又是什么呢——?
爱德华一边走,一边思考。
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他向着走在前面的伊恩说道:“伊恩少爷!”
“嗯——?”
“回紫罗兰后,能不能给我一枚紫罗兰徽章?”
“你拿那个干什么?”
“我想成为骑士!”
“呃——!”
“这个提议不错!”
闭着眼走在空间之门里的伊恩听到爱德华想成为骑士,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
血族成为骑士?可能吗?
在他的记忆里,可没听过有血族能够成为骑士的。
不过爱德华的这个提议倒让伊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决定回去之后仔细研究一下。
也许,说不定呢!
当迈出第十二步之后,伊恩重新睁开了眼睛。而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却并不是记忆中那浓浓的迷雾以及看不到尽头的潮湿森林。
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沙地,身周三公里内,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还是一处深达30多米的巨大天坑。
“这是哪里?难道我遇见了空间乱流?”
伊恩使劲揉了揉眼,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虽然空间之门属于定向魔法,但如果遇见了空间乱流,没有人主持的空间之门很可能出现无数条道路,只要踏错一步,就会使人迷失在里面。
但随后他就放下心来,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那道带着灿烂笑容的金黄身影——帝国第一骑士,黄金狮子奥古斯都。
只不过稍稍让伊恩有些奇怪的就是,身为骑士,手上竟然拿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但想到自己的守护骑士,伊恩也就抛开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小细节。
也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特殊嗜好吧。
比如,那位‘姐姐’!
“来,上次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这次补上!”
奥古斯都微笑着向伊恩招了招手,当伊恩走到他面前时,他将手中的黑色镰刀递给了伊恩:“谢谢你为我找到了‘命运之矛’!”
伊恩有些茫然,看着这柄充满着腐朽与死亡的黑色镰刀,并没有立即接下,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帮奥古斯都找到了‘命运之矛’。
“你只需要知道,它是因为你才回到我身边的就可以了!”
见伊恩茫然的表情,奥古斯都笑了起来,他伸出右手,那道承载着他们走出空间之门的光桥缓缓收缩,最终变成了一截金黄色的枪刃。枪刃落在奥古斯都手中,不停旋转,就好似归家的孩子,在表达自己的喜悦和依恋。
“还有两截,我希望你能尽快为我带回来!”
伊恩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既然奥古斯都说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接过那把充满着腐朽与死亡的黑色镰刀,轻轻挥舞了两下,感觉还比较不错。
“它叫什么名字?”
“‘乌萨勒斯逆风收割者’!死神达纳特斯的武器!”
“哐——!”
当听见奥古斯都说出死神达纳特斯时,伊恩手中一滑,那把名叫‘乌萨勒斯逆风收割者’的黑色镰刀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太好,语气也有些僵硬地问道:“那剩下两截枪刃——?”
“反应不错!”
奥古斯都先是赞了一句,然后轻轻看了眼一旁不敢说话的爱德华,笑道:“一截在梵特兰圣教廷的圣彼得大教堂,另一截,在空中修道院迈泰奥拉!”
“殿下,您的笑话,真的不好笑!”
听见奥古斯都说的这两个地方,伊恩只感觉背脊发凉,那两个地方,是他能够去的吗?
“不急,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我还等得起!”
奥古斯都毫宽慰着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深意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可——!”
伊恩刚准备想办法拒绝,奥古斯都却挥了挥手,指着头顶的天空:“好了,看,姐姐在上面!”
“姐姐?”
被奥古斯都将话插开,伊恩也只能捏着鼻子苦笑,但听见‘姐姐’两个字从奥古斯都嘴里说出来时,他不由地十分意外,甚至在脑海里产生了恶意地猜想。
难道这头狮子也被——?
“嗯,姐姐!”
奥古斯都却没有理会伊恩的恶意猜想,他只是点了点头,望向天际,以一种伊恩无法理解的言语轻声说道:“她不仅是你紫罗兰,也是我奥古斯都,更是世间所有人的姐姐!”
“那是一种无法企及的仰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