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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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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羽抓着程五千眨眼间出现在了锦瑟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又是一眨眼的工夫,楚羽已经来到了林青身边。他看了看地上已经闭上了双眼的锦瑟,还有正面色惨白怔怔出神的公孙悦,脸上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林青耸了耸肩,道:“又是些男女之间的一些情情爱爱,哎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都跑不离这一套?”

不远处,程五千已经把摔倒在地的弦儿姑娘扶了起来,弦儿姑娘的脚扭伤了,正在程五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

公孙悦仍坐在地上,突然问道:“林兄,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女孩儿?”

楚羽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迎来了这么一个问题,脑海中闪过一道鹅黄罗衫的倩影,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当然了。”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公孙悦喃喃道:“为什么我答应了这位杀手先生不纳弦儿姑娘为妾之后,心里并不痛苦,反而只是有些淡淡的空虚呢……”

“那是因为你并不爱弦儿姑娘,你只是喜欢你喜欢她的那种感觉罢了。”

程五千终于搀扶着弦儿姑娘来到了他们身前,有些无奈地看着公孙悦说道。而弦儿姑娘却已经满脸泪水地扑到了锦瑟身上。

“锦瑟……锦瑟你不要死啊……”

哭喊声在这条无人的寂静街道上不断蔓延扩散着,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股渐渐氤氲上来的背上氛围感染了,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除了林青。

林青摸了摸鼻子,悄摸地问楚羽道:“你觉不觉得……这姑娘要是再哭一会儿,能把头上簪子拔下来跟我拼命?”

楚羽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毕竟这位杀手的旧伤是他干的,他同样也是悄悄地回答道:“我觉得差不多……除了簪子,你看她耳垂上那一对儿坠子也挺尖的。”

林青挠了挠头,道:“这下麻爪了,女人打老子老子从来不还手的啊。”

楚羽咽了口口水,问道:“你真给人杀了?”

“唉。”林青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楚羽心中一沉。

然后他在所有人都没预料的情况下,猛得抄起秋蝉,又是倒提枪杆,枪影霎那虚晃,再一次准确无误地猛得点在了弦儿姑娘怀中的锦瑟的腹部那处伤口上!

“卧……槽?”

这是看呆了的楚羽和程五千异口同声地感慨。林青大概是想拿赏金想疯了?!

弦儿姑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她心中渐渐被绝望笼罩了起来。

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即将冲出喉咙的前一瞬间,她怀中的人动了。

“哇!”锦瑟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先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整个身子像是一只被丢进油锅里的活虾,蜷缩成了一团。

腹部处的剧痛将他从昏迷的黑暗之中拉了回来,他睁开了眼睛。

首先对上的是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眼眸,此时那眼眸中却是包含了泪水,眼眶一周都是通红通红的。透过泪水流露出的情绪很复杂,有迷惘、有狂喜、还有尚未褪去的绝望。

和以前每一次自己受伤之后醒来时的场景差不多。

他忍住剧痛,嘶哑着声音道:“弦儿,你来啦?刚刚那个姓公孙的家伙答应我了,他不要纳你为妾了,你自由了,我可以娶你了……”

弦儿抓住了锦瑟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别担心,”林青对着骤然变色的锦瑟说道:“情绪波动太严重,晕过去了而已。刚才我给你那一下,她以为我可能是在补刀或者鞭尸。”

“我也这么以为!”楚羽猛得瞪了林青一眼。

林青耸了耸肩,道:“怪我喽?我要是不给他把穴道封上,一会他就真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得知弦儿姑娘无事,锦瑟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心神一放松不要紧,铺天盖地的痛感立刻席卷了他的整具身体。汗珠一颗一颗的从他的头顶滚落下来,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痛呼出声。

站不起身,他只好继续躺在地上,苦笑了几声,转头看向楚羽和林青,出声问道:“两位,为何不杀了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不就是要杀我吗?”

并不知道事情始末只知道林青是为了赏金而让自己去杀锦瑟的楚羽不知该怎么接话,将目光转向了林青。

林青忽而一笑。

“我其实调查过你。锦瑟,大名汪庭,江南烟波城人,幼时家贫,父母饿死,被一北方杀手收做徒弟,带去北方生活。后你师在执行任务时被多人围杀,而你逃得性命,苦修六载之后为师父报仇雪恨,从此化名锦瑟潜入江南,开始了真正的一名杀手生涯。因你执行任务时手段太过残忍,所以名声一向不好,被传为滥杀无辜、十恶不赦之徒。可我却知道,你每次和雇主谈生意的时候,都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轻易答应,而是会私下去探查一番。若要杀之人是十恶不赦之徒,你便会痛快接单,绝不讨价还价;若要杀之人有恶行在身,却并非不能缓解,你便提高价格,尽可能使雇主知难而退,实在不退,便视情节轻重再来决定出手与否;若要杀之人实乃良善之辈,你非但不会接单,还会将雇主悄无声息地杀掉,我说的可对?”

锦瑟,或者说汪庭,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只是最近几年,对于第二种人,你接单的次数明显上涨了不少,我起初还以为你心性有所转变,开始被铜臭腐蚀了呢,结果今天看到这个叫弦儿地姑娘,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林青微微一笑,环视了周围这些人一眼,道:“你们倒也都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没什么特殊身份,也没多大的能耐。只是当年喝过这小子他师父地两壶酒罢了。欠了恩,便要还,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地人生准则。”

顿了顿,他看向地上犹自茫然的锦瑟,轻声道:“你师父叫晁天歌,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胡乱唱’,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恰当的?他在收你为徒之后就跟我见过一次面,那次喝了不少酒。他一喝多就喜欢逼逼叨逼逼叨,实在是烦得很,一点儿都不爷们儿。那次他扯着我的衣服,对我说,‘林青啊,我比你虚长好几岁还是十几岁来着,我记不清了,反正你得喊我一声老哥。老哥今天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记住了,也当老哥求你个事儿,欠你个人情。我收的那个徒弟啊,实在是可怜,我挺疼他。但是干我这行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所以啊,要是我死的时候,这小子还没长大,你就帮我看着点儿,别让他长歪了。咱们虽然是玩儿的是人命的勾当,但是心里也得存着点儿良心,积着点儿阴德,否则那就是满手鲜血,永世不得超生了。他若是能一直记着我跟他讲过的那些道理,你就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混去,实在是生死危机了,你要是来得及,就搭上一把手,若是来不及,那也是他的命;他若是记不得我给他说过的话了,真昧了良心,你就别等别人出手,亲自了断了他吧。你老哥我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他手里。’”

林青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便向楚羽招了招手。楚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给林青抛了过去。林青掀开盖子,顿时一股醇香逸散了出来。他扬头痛饮一口,大笑道:“痛快!”

他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头顶皎洁的弯月,道:“我当时听他这么说,立马就不乐意了。怎么着?老子跟你交情有那么深么?想把你徒弟一辈子都跟老子帮一块儿?这赔钱买卖想让老子答应,门儿都没有!结果那王八蛋够狠,见我脸上不乐意,直接起身去把酒钱给结了,然后撒腿就跑。他是干哪一行的?论轻功我哪里比得上他呀?结果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面,这人情也就一直没还上。他妈的,知道老子这辈子最怕欠人人情,实在够狠!”

“后来嘛,你师父那家伙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有事儿没事儿的留意着你的一些消息,甚至你苦修那六年,我还跟踪过你不短的时间。再后来知道了你替那王八蛋报了仇,有了那接单时的三段儿,我也就不再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回重回江南,一看到处都是悬赏你的告示,好家伙,都已经人人喊打了,这还了得?我便叫我儿子出手杀你,免得污了那老王八蛋的名声,等我下去的时候见了他没法儿交差。”

楚羽被他称作儿子,顿时浑身不自在,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

“后来的事情,便是现在这样了。”林青又扬头灌了一口酒,朝晕倒过去被程五千接在怀里的弦儿姑娘,笑道:“还行,小子,眼光还不错。”

……

翌日,公孙府。

已是日上三竿,公孙悦才缓缓睁开开了自己的双眼。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袋有些胀痛。

“相公昨晚回来的太晚,有些头痛也是正常,我调了一碗雪梨汤,能清神润肺,相公快趁热喝了吧。”

公孙悦一怔,转过头来,看见了正坐在自己身边端着一碗热汤的温婉女子。他昨晚回来的晚,怕惊扰了她休息,便自行来到这间偏房中就寝。没想到早上一醒,她便已守在了身边。接过瓷碗,拿起调羹,他轻轻尝了一口。甜香的热汤滚进他的喉咙里,梨肉在他的齿间变成碎块,一股从舌到胃的妥帖浮了上来,公孙悦几乎忍不住便要叫了出来。

“夫人这手艺真是绝了!”他笑道。

女子正是公孙悦前两年娶进门的正妻,百里月心。她看着公孙悦狼吞虎咽得吃着雪梨汤,逐渐精神起来的样子,脸上的一抹担忧却始终未褪去。她几次微启朱唇,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咽了回去。

眼见公孙悦将要把汤喝完起身了,百里月心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相公?”

“嗯?”

“我……我本是妇道人家,相公做些什么,我本不该插嘴过问,只是……”

公孙悦安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这位夫人,问道:“只是什么?”

百里月心咬了咬牙,低声道:“自从我嫁入相公家,已经有两年了。我知道,我们的婚事,是咱们公孙和百里两家联手对抗冯家的结果,我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与相公同床共枕了两年,相公心中所想,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相公心怀大志,不拘于这飞扬一城之地,我打心眼儿里佩服。我既然嫁到了公孙家,便已经是公孙家的媳妇儿,也想着帮相公一臂之力,可却总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每天看着相公忙家里事务家外生意,看着风轻云淡,心里却并不轻松吧?我就……我就想着,相公什么时候能有一天,心里不再对我有指婚的芥蒂,把我真正当成你的媳妇儿,有什么话,什么牢骚,都可以发给我。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还能给相公骂一骂不是?”

说到这里,百里月心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起来。她继续说道:“昨晚相公回来的晚,我也没睡着,一问下人才知道,相公昨晚带了除了程兄弟以外四个人回府,其中一个,还满身是血。相公……我知道你心中志向,可……可你也要爱惜自己啊!若是缠入这些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万一,万一……”

公孙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他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终于怯生生地咬住嘴唇不再说话,只是泪珠仍旧在眼眶里来回地打转。

他忽而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我今天发现你啊,特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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