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这样说？”王吉贞有些不明白。

“山西商人之间有着晋商商会，如今商会行首便是轮到了黄家。那个黄家如今是黄钰当家。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出手又狠又辣，不仅仅把家里一些不听话的仆从镇的服服帖帖。

还让出了黄家的一些生意给了其他七家，黄永发去世的时候，他又将他穆里玛从京城请回来，主持了黄永发的葬礼。那位可是满清权贵，又是工部侍郎，从二品的大员。这让他黄家又重新在山西站住了脚。

现在谁都知道黄家和李家已经结下了仇怨。若是知道汇通票号有着您的份子在里面，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别说汇通票号没了生意，就是我梁家估计也是要血本无归。”梁康虽然体质有些虚脱，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打起了精神起来。

他很害怕王吉贞不了解山西的实际情况，真把李家和汇通票号之间的联系给暴露了出来。到时候李家大不了票号不做了，但是他们梁家可就得血本无归，还要被范家迁怒。

“哦？黄钰还这么有本事？”王吉贞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道。他对报复黄家，搞得黄家几乎全家断子绝孙没有着一丝的歉意，反而有着替天行道的感觉。不过王吉贞也明白，梁康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大人，您可不知道那个黄钰，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物。他现在已经改掉了当初的公子做派，遣散了家中不少妾室仆妇。而且还卖掉了黄家不少用来享乐的庄园和店铺。”梁康讲的有板有眼。

但是王吉贞并没有重视这个黄钰，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他自己穿越的灵魂，所以生而知之，但是他没有在意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能够有着多么厉害。。

“那我这次送一些金银给你带回大同吧，若是还有欠缺，再同我伯父提。你为了我们王家做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亏待了你。等到了汇通票号畅行天下的那一天，定然有着你们梁家的好处”王吉贞说的让梁康异常的感动，梁康对王吉贞躬身行礼。

接着王吉贞又提到了密押技术一事，梁康的眉头再一次紧锁了起来。“老易说的对啊！我们日夜计算，洗墨的池子都黑掉了。但是还是没有做出足够的密押出来。若是仅仅山西一地还没有问题。但是大人您当初说了是要全国开设票号，那密押到时候可能要按照各省，各道来划分使用。这样就不够用了。”

“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王吉贞一时半伙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清初已经有了算盘了。计算器他又造不出来，阿拉伯数字已经交给了他们。还有什么能够加快运算呢？

梁康和易特里两个人既然已经很早之前便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心中有了一些解决办法。

“我想着，要不再找些账房过来。高薪聘请，然后将他们的家人也管控起来。或者索性就把李家堡的账房先生收拢过来，让他们过来帮忙。这样我想着应该能够在五年之内做出足够的密押，不行咱们再晚点将汇通票号铺开。”

梁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王吉贞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解决办法问题之所在：“且不说教会这些账房用阿拉伯数字就要一段时间。而且你这样办法只能解燃眉之急，密押以后定期更换是必要的。

而且也要应付突发情况。假如有一份密押泄露，甚至一批泄露。那么那一份，那一批就彻底作废了。靠着李家堡那么点掌柜，等十年，等二十年都起不来。而且那些掌柜，我也不放心。还不如等着易特里教出那批学生，等着他们参与进来。”

梁康皱了皱眉头，也觉得王吉贞讲的有道理。李家堡的那些掌柜，哪个不是狐狸。用着这么一批狐狸，还不如等易特里教出的那批小子长大过来。“说说你的想法，易特里。你应该是有着不同的办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不过梁康不同意。”易特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梁康，显然是在为梁康决定被否掉，而感到非常愉快。这两个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争执了很多次了。

“我是想着让我学堂里面的那些孩童现在就参与进来。我准备成立一个数学学会，学堂里面的部分孩子有着非常敏锐的数学思维，就加入这个学会。而我们做密押，本身就是数字之间不同组合，越复杂越好。

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做成一个数学游戏，在学会里面推广，去锻炼这些孩子的思维，这样不仅仅可以培育这些孩子的思维。而且等着他们长大之后，能够很快的参与到我们的密押研制之中来。”易特里侃侃而谈。

他的这个办法可行性的确要比梁康的办法要好很多。只不过他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梁康打断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当做学堂之中孩童的游戏了呢？他们如果在家运算这些密押，岂不是会被他们父母看到。”

“看到就看到了，他们父母连着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怕他们能够懂我们的密押嘛？”易特里毫不迟疑的反击道。

看着他们立刻就要吵起来的样子，王吉贞赶紧道：“停停停。不要这么快的就吵起来。我有一个问题，学堂里面的孩子，小只有七八岁，大也不过十三四岁。他们能够制作多么复杂的密押嘛？”

“可不是嘛。他还想着招李家堡之中那些匠人们的孩子进学堂学，这样总人数就多了。他可以找出足够数量的孩子来做这些东西。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天赋异常的孩子来培养。”梁康直接便是说出了易特里的想法。

因为易特里要招收匠人们孩子入学堂的事情，在他看来更为可笑。不说密押技术，就是学堂里面教出去的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其本身就是一种技术堡垒。有了这层技术堡垒，即便是别人明白了密押技术的原理，也没办法能够像王吉贞他们做得这么快。

若是将那些匠人的孩子们也介绍进了学堂之中，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这些孩子在父母的蛊惑之下，便出现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将学堂里面学到的知识让别人都学会了，那岂不是白白丢掉了自己的技术优势？

梁康忌讳匠人孩子入学堂学习的理由，他不说，众人也都明白。不过王吉贞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易特里，他想听听易特里准备怎么说。易特里因为梁康的抢白，不满的瞪了一眼梁康。

“大人，梁康说的确实是我想的。靠着您招收的那几十个孩子，让他们参与到了密押制作之中来，确实没有着太大的作用。但是我们可以招收那些匠人子弟，甚至只要愿意过来上学的孩子，我们都可以教。

整体的基数大了，制作出来的密押肯定也会高深很多。密押技术您完全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对这些孩子做出来的组合，进行一定的修改。这样既可以保证我们密押的保密性，同时也能加大密押的制作速度。”

“那少爷想出来的那些加减乘除也不是被人学走了吗？这么精妙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就被外人给学走了。我看你这个老头子，是想当老师，想教学生。想疯了。”王吉贞还没有评判，梁康便是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易特里先提到了数学学会，后来又说要扩张他的小学堂。王吉贞便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脱口问道：“你不会是想建立一个Universitas吧？”

Universitas是英语单词university（大学）的前身，在拉丁文之中意味着学者联合体，或者说学者社团。简单的理解，就是欧洲的早期大学。

大学其实在12世纪的欧洲便是已经出现了。最开始便是学者之间的学会，然后招收学徒。最后在国王或者领主的支持之下，逐渐的发展并且成长了起来。

或许易特里所言的数学学会，可能只是学堂里面一群兴趣爱好者的团体，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下去，等着这个小团体，甚至小团体里面的孩子，逐渐的长大。易特里只要稍加引导，那么这些学会团体，自然是会变成了真正的大学。

王吉贞对于欧洲史不陌生，所以他有些怀疑易特里的野心，应该是不仅仅在制作密押技术之上。

Ps.科教兴邦，为什么要引用大学，而不搞什么xx书院之类的来研究。因为中国古代书院都是在八股之下，已经变得非常的封闭。与其挂羊头卖狗肉，还不如就挂着狗头卖着狗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