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云越听越觉得这五灵院处处透着神秘。
“小云你就别磨蹭了,也许这头饰是人家心爱之物,如果丢失了肯定会非常难过,所以你还是尽早还给人家为上。”永丰为人比较冒失鬼,自己的东西时常丢三落四,所以他深知丢失东西找不到时的焦急心情。
“不知那个五灵院在何处?我这就去完璧归赵。”段熙云想捡到别人东西然后归还,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何必看得那么复杂,既然要还确实不想再拖。
“永华是五灵院弟子,出了我们乾坤院沿着右侧的青平道走约一里路便是胤俗师祖掌管的五灵院。”永丰怕段熙云陌生刻意用长剑在泥土地面画出个大概的地图。
段熙云看得一知半解,但大概的位置已经清楚,他做事向来爽快,迳自向五灵院走去。
段熙云沿着青平道一直走,这条路从没走过,越走越觉得不对径与永丰所画地图全然不同,心中顿感陌生,而且他是个路痴,转了几个弯心里估算着约有一里的路程,见道旁有一宫阙猜想此间便是五灵院,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跨进宫墙。
段熙云抬头张望,这一惊非同小可,墙内景色美不胜收,放眼处百花齐放,和风徐徐落英缤纷,兼有馥郁芬芳透人心肺,七彩的花瓣映射得整遍天空都柒成了悦目的红粉之色,宛如人间仙境。
花丛中一道俏丽的背影手拿木舀正在浇花,她身穿淡绿色纱衣,弯腰之际轻纱自然垂下紧贴娇体,完美地呈现出玲珑曼妙的醉人身姿。
那人忽然站直,显然已经察觉到有人贸然闯入,她转身看来,终于展现出她的惊世容貌,眉目如画,柳如腰,肤如凝脂,荑如手,气质高雅,绝代风华。百花虽美但在她面前不禁羞于抬头黯然失色,她的存在无疑为这处人间仙境锦上添花。
段熙云被她的姿颜所慑惊得瞠目结舌。
那女人见段熙云无礼,双眉齐飞面上威严立生,还未开口已经让人有种心悸之感。
段熙云惊醒慌忙上前两步抱拳道:“冒昧而来还望见谅,请问姐姐这里是不是五灵院?”
“你叫我姐姐!”那女人剑眉舒展,这个久遗的称谓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其耳边响起,而且称呼者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子,不禁让她俏脸泛红。
“我在少阳中还没确立辈分,而且姐姐美若天仙看上去不过花信之龄,不叫你姐姐叫什么?”
“呵呵,姐姐真的很美吗?”那女人玲珑剔透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在对方真挚纯净的眼眸中看不出有丝毫的夸张奉承之意,那是发出内心的赞美,乐得她心中如饮了雪泡梅花酒一般细腻甜蜜,这种感觉她舍不得一口咽下,只想慢慢品尝回味。
“当然美,姐姐的丰姿世所罕见,足可以与奇门五散仙的琴仙相比美。”
“你认识琴谣这个怪女人?”那女人柔和的目光忽然掠过一丝凌厉。
“年初时随师在乐昌历练,与琴仙有过一面之缘。”其实他与琴谣岂止是一面之缘,更贴切的应该是曾经患难与共,彼此都有过救命之恩,但他不喜欢在人前炫耀,更何况就算讲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原来如此,那姐姐问你,我与琴谣谁更胜一筹?”那女人好像对琴谣非常在乎。
“论容姿而言各有千秋,但那琴仙是
个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人,我还是觉得姐姐温柔一些好一些。”段熙云先是一征,没想到对方竟有此一问,他对眼前之人虽然毫不了解,但凭感觉而言的确比琴仙更平易近人一些。
“呵呵,果然是个眼光独到、诚实、可爱的好孩子。”
段熙云此言好比又是一口细腻的雪泡梅花酒,这种甜蜜美味在她的腔舌、喉咙、心肺中回荡,喜得她心花怒放。
“还未知姐姐字号呢?”段熙云会意,马上抱拳作揖,满脸肃容。
“字号不就是一个称谓,何必执着,你既叫我姐姐就以此相称便是。”女子这句话说得果断干脆,有种让人无法执拗的威严感觉。
段熙云愣于当地一时找不出询问她身份的缺口。
“你找五灵院所为何事?”那女人说着又悠闲地给鲜花浇水,很明显她已经没对段熙云的唐突行径责怪。
“实不相瞒,我是在找五灵院中一个叫永华的女弟子,昨天她与另一名女弟子在梅雪路中练剑不小心掉落了一件头饰,我恰好经过捡到,想尽早归还于她们。”段熙云如实说出。
“小妮子这天发疯似的到处寻找之物原来在你手中。”女子喃喃地道。
“原来姐姐认识永华,那最好不过,麻烦你代我还给她。”段熙云大喜,说着把头饰递出。
“此乃永华钟爱之物,你帮她找回,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难道你就这样拱手让给我吗?”那女子说话时,刻意暗中留意段熙云神色。
“人情?这点我可没想过,如果图谋回报这次拾金不昧就变得廉价了。”段熙云那平淡的神情足已说明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好小子,说得不错,此等小事姐姐本是懒得插手,这回就破例给你代劳。”女子欣然接过头饰,饰物入手时比较沉重与它的体形不太相称,而且造工相当精细显然出自名家之手,此物必定十分贵重,如果有贪念别说图回报就是把此物据为己有,单是头饰的自身价值也是相当可观。
“多谢姐姐帮忙。”
段熙云放下这个于他而言无故招来的烦恼,开始有心思去欣赏此间的花卉,女子所浇之花原本呈苞蕾之状,被清水轻轻触碰便立即绽放,花瓣如卵形,由大而小向花的芯盘旋生长,形态富丽,色泽鲜艳夺目,“这花真奇怪?”
“很多人都这样说。”女子好整以暇地说着,她知道此花奇特似含羞草一样如有生命会自动闭合、伸缩,而此花的动态却与含羞草恰恰相反,安静时是箭头般的蓓蕾,一旦受到外力花瓣会自动张开,。
“它在笑。”
段熙云平淡的一句话,如铁锤在女子心房重敲了一下,她怔怔看着眼前少年良久没说出话来,只是沉溺于自己的回忆之中……
那是在疾风院的入门考试之中,在场共同考验的有十几个人。这批人中有个特别水灵秀气的小女孩,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满满的自信,这也难怪,她出生
就是个天才,四岁时还没懂得提笔就已经记得三千多个文字,论记忆、论才智,自她出生至今从来没有能出其右者。
当首座说明了考验内容与规则后,个个人都点头应声,唯独一个愣头愣脑见到他至今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小子,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小女孩在暗笑这个小男孩笨。
很快考验开始,女孩在蜂巢迷宫内穿梭自如,很快收集了足够的黄纸符,之后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迷宫门,她不用多想自信绝对是自己第一个通过考验走出来,当她打开门抬头见首座的一刹那,眼前一幕惊得她当场目瞪口呆,因为盘坐着的首座面容被一道瘦削的身影遮挡着。原来有人比她出来得更快,她清晰地记得这是谁的背影。这个人正是刚才被她暗中取笑,愣头愣脑的笨小子。
她是个好胜心极强之人此事已经在她心中形成芥蒂。
而后两人都通过了考验顺利拜入了少阳门下,偏巧两人都投身在五灵院之中。女孩一直对考试输给男孩之事耿耿于怀,因此对男孩更加在意了。
一次五灵院首座带新入门的弟子来这“灵花宫”现场授课,个个弟子都对这会动的“灵花”非常感兴趣,首座问众弟子此花的奇特之处时,个个弟子都说它长得好看而且像含羞草虽是植物却会动。只有那个男孩语出惊人,他说这花会笑。当他说出这话时,首座双目突然变得明亮,看男孩的眼神也变得热切。因为这灵花不是一种单纯的植物而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怪生灵,它身上有微弱的灵力波动有心,能感受到别人对它的关爱,只是一般人无法察觉而已。
女孩见到这一幕那颗幼小的心像被刀子刺了一下,心头极不情愿地产生了一种念头,就是原来这世上真有天资比她还要尖锐的人。
从这件事之后女孩完全把男孩当成了自己竞争的对手,而男孩却无心与女孩攀比,女孩更加生气时时无理地与男孩为难,男孩都不作理睬,尽管如此男孩的修为始终比女孩略胜一筹。
女孩性格傲慢、任性、贪玩时常做错事惹师傅生气,所以经常受罚,所幸的是每次受罚无论寒暑风雨,男孩都会默默的陪在她身边,虽然是对手但同门中唯有他懂她、怜她,每当她受罚时见到男孩在身边总会有一种安心、窃喜的感觉,所有的惩罚也变得轻于鸿毛。
随着时光流逝两人逐渐成长,已经成为五灵院中顶端人物。那年临近岁未五灵院的小较之期,纵观五灵院中能争第一者也非两人莫属。两人一时都变得沉默起来,碰面时也无言相对。女孩知道要动真格的话自己始终稍逊一筹,但她自小好胜如何甘心把这第一的衔头拱手相让,更何况她真的不想输。这段时间里她终日寝食难安,人也日渐消瘦。
某天早上她醒来,突然在同门的口中听到个惊人的消息,男孩在小较前这关键时刻竟然转投疾风院门下,这一消息于她而言无疑是个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向来吝啬泪水的她终于忍不住热泪纵横,因为她不甘心,她恨,恨男孩看不起她,她恨男孩不辞而别,她不稀罕这别人施舍来的名誉。
从此两人可谓天各一方,有时难得的一次偶尔碰面,心里纵有万语千言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唯有相对无言,虽然如何但彼此心中还有对方,还有彼此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