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罪有应得,早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但埃是一个好人,所以我绝不愿看到你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处境。”
“你不想自由地活下去吗?”埃米尔问。
“死也不要。”她说。
“你想阻止我。”
“是的。”
“那你试试攻击我好了。”埃米尔向她张开手说:“只要捆住我的手脚,堵住我的嘴,自然就能阻止我。你的实力在我之上,随时都能做到吧。”
薇拉犹豫了一会,然后猛然摇头:
“不,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看……”埃米尔渐渐地冷静下来说:
“会不会一直是那个暗示在控制你的想法。无论是不愿攻击我,还是想要为我去死。”
“你觉得我的所有想法都不是真的?即使听了我说的那些话,你还是这样想?”
“如果你真的心无疑虑,又为什么这么害怕它被解开?”他问:
“你怕暗示一旦解开,自己立刻就会后悔?”
“不是的……不是的……”
薇拉低头几乎带着一丝哭腔否认说:
“我只是,不想被埃看到自己以前的样子。”
埃米尔没有再听薇拉的话。
只要下了决心,那么她就不可能阻止自己。
他继续调配药剂,而薇拉只能无助而犹豫地站在一旁。所以一时房间里只剩下玻璃器皿的碰撞声,以及烧杯里的物质咕噜噜的冒泡声。
一小时后,调配完成。埃米尔强制让薇拉服药,等她痛苦地咽下最后一滴液体之后,埃米尔最后一次进入薇拉的内心,亲手解除了这个持续了五年的暗示。
无论薇拉多么抗拒,这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始终关联在两人之间的什么东西,就这样彻底断裂开了。
反复确认暗示已经不复存在之后,埃米尔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感到有些疲惫,心里也空落落的。
“现在,你自由了。”埃米尔最后说道。
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敢去看薇拉的眼睛。
因为只用余光也能注意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阴郁气息。
像是毫无希望的行尸走肉。
一条没有人要的野狗。
“呵。”薇拉忽然笑了一声,厌世,冷戾,不知道在嘲讽些什么。
“蠢死了。”
抬起眼睛,带着恨意深深地看了埃米尔一眼。
这是埃米尔从未见过的薇拉,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甚至让他有些局促不安。
原来没了暗示之后,自己甚至不敢跟她说话。埃米尔自嘲地想道。
而薇拉显然也没有要和他再多说些什么的打算。
她已经重获新生。
所以只是用那种眼神看了埃米尔一眼,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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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没有收拾那些乱七八杂的实验器具,直接扑到床上闷头睡去。
但很快他又醒了,翻来覆去地开始盼望夜晚快点过去,因为失眠的滋味有些煎熬,但同时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因为埃米尔不知道天亮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