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一艘艘大船满载着从宜城迁来的水军,缓缓靠岸,一群群士兵从大船冲下,抬头惊讶地望着山顶上的黄鹄楼,那是一座军事城堡,修建得高大坚固,最高处是一座五层的眺望楼,站在楼顶,长江尽收眼底。
四周的城堡上安装有重型投石机和石砲,可以将巨石发射到码头,摧毁一切靠岸的船只。
夏口码头上挤满了从宜城过来的水军士兵,他们迅速列队,不少人心中颇为担忧,毕竟家眷都在宜城县,尽管上面再三安抚,襄阳不敢动他们的家眷,但众士兵心中总是不太踏实,但也无可奈何。
这时,鼓声在东面响起,这是出发的命令,一队队士兵迅速向东奔去,绕过黄鹄山,前往夏口城以东新建的水军大营。
在码头西面一角,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夏口民众,李孚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复杂地望着一艘大船靠岸,尽管几天前他被刘璟扫地出门,但他并不气馁,他感觉刘璟心里很明白。
尤其当他得知刘璟率军前去征伐荆州水军时,他这才明白当时刘璟是在考虑荆州水军之事,无暇顾及北征,那么现在呢?宜城战役已经结束,他会不会再考虑。
李孚始终不甘心,他不想放弃这个恢复袁氏河北的机会,这时大船缓缓靠岸,他看见刘璟走下了船板,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十几名夏口的官员及随从挤出人群迎了上去。
李孚动作迅速,混进了随从中,也跟着迎上去,一名士兵见他服色不对,正要拦住他,他眼睛一瞪,“我乃江夏兵曹参军李孚,有紧急军情向太守禀报,耽误了军情,你担待得起吗?”
他是袁尚帐下主薄,自有一种官威,士兵愣了一下,便放他一起过去了。
刘璟从大船下来,面对一群欢迎他的夏口官员,他勉强笑了笑,和众人一一见礼,就在这时,一名男子从官员队伍中扑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喊:“刘太守,何不再听我一言!”
旁边亲兵大惊失色,猛扑上去,将这名男子死死按倒在地,官员们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自己人中居然出现一名陌生人。
刘璟认出了李孚,喝止住亲兵,他上前冷笑道:“李主薄难道想行刺我吗?”
“不敢!我有言不说,如鱼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无非是变作法儿劝我出兵,救你们河北袁氏罢了,还能说什么?”
“我想说安陆郡!”
刘璟脸色一变,凝视李孚半晌,吩咐左右道:“带他上船!”
士兵们推着李孚上了大船,刘璟又向官员客气几句,也随即转身上了大船。
宽敞的船舱内,李孚被亲兵推了进来,刘璟摆摆手,让士兵们都出去,他这才一指坐榻,淡淡笑道:“请坐!”
李孚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他也不等刘璟先问,直接说道:“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曹军在向南阳增兵,不知是否属实?”
“属实怎么?不属实又怎样?”刘璟注视着他问道。
“属实的话,那就证明曹军确实是惧怕江夏军北上,所以先下手为强,出兵南阳,牵制住江夏军?”
“为什么是牵制江夏军,而不是荆州军呢?”
“很简单,刘荆州是空谈之人,就算身体康健也不会出兵许都,何况他现在病重,更不可能出兵北上了,而刘备兵力不足,有心无力,如果真有人出兵北上,只能是江夏,所以曹军出兵南阳,这样襄阳必然会向江夏求救,使太守之军无法北上。”
刘璟点了点头,此人思路还算清醒,见解比较靠谱,他也是认为曹军现在并不打算进攻荆州,增兵南阳,实际上是防御。
“那你说的安陆郡又是怎么回事?”刘璟不露声色问道。
李孚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太守主要是担心出兵北上劳而无功,空耗兵力,其实我倒有一计,可以让太守北上及利益兼得。”
“什么计策?”
“很简单,太守出兵攻占汝南,随即骑兵北上威胁许都,若曹军有防备,立刻掉头返回安陆郡,这样就做出了随时北伐的姿态,可事实上,太守却成功占领了安陆郡,这其实就是假道灭虢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