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摇头道:“红烟姑娘说笑了,认真说来,这是我第二次登上画舫,都是事出有因,与画舫姑娘并无交集。”
红烟睁大眼睛,盯着王丰道:“公子这么说,莫非对青楼女子心存鄙视?”
王丰再次摇头,道:“人都渴望过得好,有体面,有尊严,若是有办法,谁肯入青楼?我没有特意去过画舫,不是嫌弃,而是打心眼里觉得以人为货乃是天底下最不人道的事情之一。”
红烟闻言,嫣然一笑,看着王丰道:“公子倒是有一颗仁心。可惜了,今夜红烟就要出阁。等会儿红烟上台献技,舫主便会宣布今夜诗会的魁首便是红烟的入幕之宾。公子若是真的心存仁念,便请努力做出一首好诗来,免得红烟落入虎口。”
说着,红烟蹲下身子施了一礼,随后离去。
过不多久,果然就见红烟在中央高台上表演,在轻快柔美的古筝伴奏下,一身白衣,手持飘带的红烟宛如从月宫中飞出的仙子,清丽绝伦,惊艳四座,一颦一笑,牵动人心,举手投足,令人神往。
几乎在场所有男人都心神摇曳,不能自拔。
王丰也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醉,但很快识海之中的灵镜一晃,王丰瞬间就醒了过来,这才明白原来红烟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却居然还掌握了一手媚术。
不过这媚术似乎十分高级,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却并不带丝毫淫邪之气,也正因为此,清心镇魂玉佩没有半点反应,识海灵镜也是在王丰即将把握不住本心之时才抖动示警,这却是十分奇怪。
王丰转目四顾,见现场的人虽然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但并无人有失态之举,转头看向封老,见其目露欣赏之色,虽然与平日从不正眼看色的情况大有不同,但也并无什么异常。再看观察使、知府等人,眼中也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欲望。
王丰不由碰了碰身边的钟鸣,就见钟鸣不耐烦地转头对王丰道:“王兄,如此舞蹈,世所罕见,你不用心欣赏,也请不要打扰别人,好么?”
王丰不由更加讶异,当下也自认真欣赏舞蹈。一曲舞罢,众人虽然都觉得意犹未尽,却也并未口出责难之言,只是纷纷打听跳舞的人是谁。
就见红烟落落大方地在台上做了自我介绍:“妾身是飞絮舫的清倌人。飞絮舫是年后才从扬州过来的,今天是第一天开张见客。妈妈早有言在此,今夜诗会的魁首可留宿画舫,由红烟作陪,秉烛谈诗。还请诸位才子尽展诗才,红烟在画舫之中温酒等待。”
说着,红烟朝着众人福了一福,随后宛如明月隐入了薄云中一般,轻柔地离去了。
众士子闻言,情绪越发热烈了起来。
王丰不由喝了一杯酒,心下暗道:“这金陵城可越发有趣了。”当下将心神沉入灵镜,准备监视一下那红烟的情况。
就见红烟进入了一条外围的画舫之中,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迎了过来,与红烟亲热地说着话儿。王丰在灵镜中看见那女子,顿时楞了一下。
“杜飞絮?她和谢丽娘不是被自己安置在了扬州吗?怎么又在这里?”王丰心中大为诧异,准备抽空去找她问问情况。
发现了柳飞絮这个熟人,王丰不好多看,当下将灵镜的画面收回,在心神撤回的刹那,却忽然发现了侠女的身影,此时她正一身黑衣,孤零零地站在岸边的柳树下望着画舫的方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