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望谦,我也心疼那孩子,这才出了这个主意,找到了江正堂从前的相好,如今那叫长生的已经拜在了江正堂的名下,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学成,这时候不退婚,还要等到何时?”
这事的确是徐夫人提出的。
徐太守只是看了徐夫人一眼,那眼神里闪现着透彻。
徐夫人没注意到,以退为进,继续说道,“那江正堂用望谦威胁你,外人只当他是为了攀附我徐家,你我都知晓他一日不治好望谦,你便一日不敢动他。我敢肯定,就算是那江家姑娘嫁过来,他也不会替望谦医治的,如今那个叫长生的习得江氏针法,到时候以性命相要挟,不怕他不替望谦医治。”
徐太守却久久不能回音。
徐夫人有些忐忑,继续说道,“你别忘了,当年江正堂说过广陵王是可以治好的,你知道贵妃为何想法子将你调回广陵,不就是为了这事吗?如果广陵王治好了,你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何止到头,只怕小命也保不住。
徐太守终于说道,声音透着威仪,“我不过是宽慰他几句而已,你就说了一箩筐的话,你打的那点子主意当我不知道吗?”
徐夫人听了咯噔一跳,笑容也勉强起来,“爷指的是什么?”
徐太守仔细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江丫头还得两年才及笄,需得等她过门之后,望月才能议婚,你说的是,这门婚事,确实早退早好,这几天,你便替望谦挑一门亲事,门第不要太高,女孩子最好十六七岁,性情模样要好,年内就能完婚的,望月的婚事,你也可以慢慢的定了。”
嫡妻门第不高,以后就不会有岳丈帮忙。
而她的望月却可以好好的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徐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连笑容也灿烂起来,“就是这般,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这两个孩子成家我这肩上的担子才松下来。”
徐太守看着妻子。
“你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
徐夫人出门的时候欢天喜地,连步伐也轻盈起来。
“我瞧着那个叫长生的就算是得了江氏针法,没个三五年也不能学有所成,三五年,只要望月考中进士,有贵妃娘娘的相助,在朝中已经能站住脚了,到时候望谦就算治好哑疾,想来也不会阻挡望月的前程,夫人,你觉得如何?”
徐太守忽然再一次开口。
徐夫人轻盈的脚步忽的有些纷乱了,一如她的心。
她半回了头,“爷这说的什么话,”
刚刚好对上徐太守如墨般的眸子,似乎已经看穿她的内心一般,这话音最终缰在喉咙里。
她连忙说道,“望谦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兄弟两个互相帮衬,极好。”她说话的时候,唇边的笑容都有些发虚。
“去吧,”徐太守无力的挥了挥手。
徐夫人走后,徐太守这才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满脸都是疲惫。
望谦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他都知晓。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也是不能替长子做主。
徐夫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贵妃娘娘何等心机深沉,从一个小小的庶女爬到现在的位置,其中的隐忍和谋略自不在话下。
徐夫人跟在贵妃身边耳濡目染,又岂是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