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们人在呈郧郡外二十里处的汝山。”燕染骑的是丞相府最快的赤焱马,一得到消息便前来向江璃报信。
“好。把这令牌递给呈郧郡的尚大人,叫他带上呈郧郡的所有侍卫前去汝山下守着,少了一个人便叫他全家来赔吧。”江璃并未多作犹豫,伸手便递了一张令牌给燕染,眼下肃杀之气几乎比这冬日的北风还要寒凉透骨。
“你究竟是谁?”萧子安一边策马一边警惕地盯着他,本想看清那令牌上究竟是何字,无奈已经飞扬起片片白雪,哪怕萧子安寻常目力惊人,也未能在这狂奔的马儿上看清那令牌上的一行小字。
江璃并不多讨厌这萧子安,反倒还真心欣赏此人的能屈能伸的性情。
这萧子安分明对顾南琴有点“别样居心”,又明知自己对顾南琴“不安好心”,却依旧能在此危急时刻选择依她所言前来寻求帮助,不可谓是难能可贵了。
“在下,江璃。”江璃深深地望了一眼这萧子安,唇角微扬,却是道出了实名。
萧子安心口猛地一跳。
……
初雪,寒夜。
若不是头顶的几棵参天大树,顾南琴只怕已经被这风雪埋没了半身。
卯时,玉花愁跟整夜未睡似的,定时定点地起身,一声轻喝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清脆:“马上动身。”
“今日大雪,只怕前路车马难行。”一护卫恭敬禀报,顾南琴瞥向那人,正好是自己昨日觉着有些怪异的那个护卫。
“不必过多忧虑,这初雪到午时便能停了。”玉花愁对此质疑不紧不慢地回道,反倒是眼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那护卫。
“是怀林多疑了,谢主子提点。”这自称怀林的护卫一向不怎么说话,今日却是话多。
顾南琴听着两人的对话眉间一动,又继续装睡。
“别装了,你的援兵来不了那么快,再拖时辰也是无益。”玉花愁美目温和,没有凶光却是让顾南琴打了个寒颤。
既然无从反抗,顾南琴还是选择了乖乖巧巧地钻进马车。
清绮今日状态比昨日更加不好,甚至面色略有青色,似是半夜冻着了。
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在这寒风中吹了一整晚,哪怕有火堆烤着,也无法避免身子骨的薄弱啊……顾南琴略有微叹,神色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一处鸟儿振翅而飞。
可这冬日里,荒郊野岭的,哪儿那么多鸟?顾南琴心下一阵狂喜,面色却是淡然未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示意着清绮和自己一同面朝下地趴在马车之中。
那名叫怀林的护卫今日依旧行车夫之职,神色木讷又不多话,却叫玉花愁越发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玉花愁带着几人继续前行,前路是漫漫白雪,路虽难走却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之事。
按理说,在行动之前,玉花愁已经测算过今日初雪只会持续到中午,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可隐隐间,也不知是女子敏锐地直觉还是心悸忧思引来的联想,玉花愁总觉着自己策划的这一切被人暗中监视着。
犀利地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精心挑选的这几名护卫,玉花愁心里却愈发发着慌:这些护卫的确是自己挑选的不假,除去这花粼原先旧主是公子之外,其他人应当和公子没多大关系才对。可换言之,若是公子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解得透彻,提前送了一批可能会被自己选中的护卫,隐在这些被自己选中的人中间,也不是毫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