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的江璃,在见着顾南琴后,不仅换了衣裳,还稍稍遮掩了惊世容貌,虽然只是对眉峰与面色上稍稍动了一点手脚,与原貌已是大相径庭。此时立在这些世家子弟中间,看上去也不过尔尔。
长乐瞅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似是没多大兴趣。
顾南琴则是垂眸认真开始思索起这题目来,全然再无心思琢磨别的。
江璃则是兴味盎然地揣手盯着这丫头,看着她眉目紧锁,眼神放空,这认真思考的模样,倒也有趣得紧。
还算意料之中的是,很快,有个小姑娘便紧着嗓子道:“素来听闻南宫家二小姐的大名,想来对这题目也已有准备,不知可否为大家展示一番,算是珠玉在前了?”
顾南琴闻声心下一跳,这么快?深眼凝着这说话的姑娘,她倒是悠然自得地展颜而笑,丁点未见到刻意或是虚假。
顾南琴面上发紧,双眼稍稍一眯。
长乐倒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微微而笑,朗声道:“这题目才出了不过片刻,刘姑娘倒是对长乐很是看好啊。倒也无妨,长乐便先抛砖引玉,算是给各位姑娘们开个场了。”
可话音刚落,几名贵女似是嗤嗤笑出了声。场上略显尴尬,倒是瑶嫔不知这其中门道,只当是长乐自谦,便和善笑着:“刘姑娘,你这提名确实太快了些,不如先让南宫二小姐好好准备准备,再来展示才艺如何?”
“多谢瑶嫔娘娘。倒也不必多费时准备,只是,长乐在人前作画,向来有些羞涩,不如娘娘腾间空屋子,让长乐单独作画可好?”长乐眉眼带着笑意,全然没有窘迫或是规避之意,只是似娇似羞地找瑶嫔求了这么个恩典。
顾南琴知道她的意思,若是能有间空屋子的话,这帮她画画之事也便成了。只是,这刘姑娘既然开了口,其他等着看好戏的姑娘自然也不会少,难不成还真会让瑶嫔这么容易就给她间屋子单独作画?
果真,长乐此话才刚出,刘姑娘身边坐着的一个姑娘同样起了身,半开玩笑半娇羞道:“唉?南宫家二小姐好大的排场呢,连作画也得找间空屋子?不如让以琴先来献丑吧,也免得难为了南宫姐姐。”
“牧以琴,是那刘长芳的闺中密友。”长乐微不可闻道,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顾南琴一噎,这才明白,这俩姑娘分明是事先商量好了:一个提名,一个实则早已备好了,只等着南宫长乐拒绝或是提要求,牧以琴再适时出来“解围”。如此,便能轻松让长乐“斩获”一个“骄纵”的名声。
我滴个乖乖……这女子们的把戏,可真是费心费神。顾南琴只觉头疼,眼下却又避不开了,只得硬着头皮腆着脸上——
“牧家小姐误会了,我们二小姐只是不愿枉作出头鸟罢了,实则早已酝酿好了诗作,若是牧家小姐不介意,不如还是由我家小姐先开头如何?”顾南琴刻意压低了嗓音,礼数周全,不卑不亢。
只是,那牧家小姐的笑容却倏然凝在了脸上:这是在说自己给人枉作出头鸟咯?!
饶是瑶嫔不怎么知晓这南宫二小姐的名声,现在对眼前的状况也有了两分思忖,心内微哂,面上却还是尽量宽和道:“既然长乐已经准备好了,那便由你先来作诗吧。”
顶着长乐刻意敛下的惊诧目光,顾南琴柔和从容的……把目光挪向了躲在一旁装死的“姜”公子。
“姜公子,作诗两首,我便不拆穿你的真容。”顾南琴皮笑肉不笑地嘴脸,竟也似是酥了人的骨头。
江璃眉心微跳,脑中第一反应竟不是这诗作从何而来,而是——面前这姑娘的轻笑,竟是真真荡人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