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目测了一下队伍的身高水平,很自然地就走到了队伍中心。
立刻就有男生有意见了:“你怎么能挤到中间来?女孩子就站到最前面去,真是的,当个吉祥物不好吗?”
云染很淡定地回答:“我的身高决定我站的位置,性别不起作用,谢谢。”
“性别不起作用?哈哈哈你是说什么大话呢?等下你就知道向教官讨女孩子的特权了!”
一般来说,即便这期军训的教官都是特种兵,可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拿精英部队的要求来框定他们,总要照顾大部分吧?
大部分人的体力极限是绕操场跑10圈,他一般就会安排十圈的训练量,绝对不会让他们去做能力范围以外的事——这些都是上一届的师兄们告诉大家的。
可是男生平均能跑十圈,女生能吗?
现在态度这么强硬,等下还不是要娇滴滴地求饶?
“全部听我说的,不要窃窃私语,”宣教官一吹哨子,“先跟着我做几组热身运动,不准喊热,也不准叫苦,不要跟别的连队比,谁在背后怨言连篇,要不别让我听见,要不就咱们就用男人的方式决一胜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重新回答一遍,懒懒散散成什么样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
就在别的连队还在排队站军姿,他们已经开始热身运动跑圈了。
跑到大半圈的,正好从光华学院的连队边上跑过。经管类专业的女生多,大家围着教官莺声燕语,教官对女生的态度也远远要比对男生和煦得多,整个连队都还处于松散的氛围当中。
“为什么我们在大太阳下面跑圈,他们都在聊天?”
“女生多啊,这有什么办法?教官都是照顾女生的。”
“可不是,刚才还特意把云染叫住去,让她换一个队伍。”陆鑫禹混在人群当中,捏着嗓音说了一句,“这就是区别待遇!”
跑圈的队形在一开始还是整整齐齐的,等到两三圈一过,就会自动变形。体力好的就跑到了前面,体质差的就被落在后头。
再一看别的学院全部都还在休息,那心理就更加不平衡了。
“为什么就只有我们在跑步?他们就可以嘻嘻哈哈跟教官聊人生?”
“因为女生多?”
“那为什么物理学院那帮人还在站军姿?也不给挑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站在树荫底下算什么站军姿啊?”
“因为他们有两个女生?”
对,他们跟物理学院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学院的女生就只有云染,实在太少了!
心灵扭曲完全失衡的男生们仇视这个世界上一切不公平的事务,甚至还把仇恨的目光转向了云染:都是她,身为一个女生,怎么能完全发挥不出女生的作用?
不光没有以吉祥物的身份跟教官打好关系,还把教官惹毛了,威胁她说之后不管她有多后悔都不会给她机会了!
……完全忘记了之前云染非要坚定地留下来,这种高尚的行为让大家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感动。
……
宣教官在前方领跑,跑到半程,突然回头一看,不由咂舌:好家伙,他这跑得都是出门散步的速度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掉队的。
掉队也不要紧,毕竟体力跟不上,可是掉队还以为他看不见,跑到角落里躲着算什么?
“哦,你还跟得住啊。”他在始终紧他的脚步的第一方阵当中找到了云染,顿时有点意外,“厉害厉害!”
作为女生,有这个毅力的确是不错,她之前大言不惭说能跟上训练量倒也不是完全吹牛的。
“你们按照这个速度继续跑,我去后面抓人。”宣教官吩咐完,转头就跑到了后面,从后方把一个个偷懒耍滑的学生都拎出去,就连躲到别的学院的那几个也都一个不漏抓了回来。
他不禁冷笑。
这帮新生真是太看不起他这个教官了,他们都是部队里的精英部队,精英部队里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擅长的本事。
他是专业打前站做侦查的,过目不忘,之前点过一次名,就把这差不多一百个学生的脸都记得一清二楚,想要靠躲在别的学院队伍里逃训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这边把一个个学生抓齐了,那头继续跑圈的学生队形又继续涣散,连续跑十圈,差不多4000米,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体力极限了,越靠近极限,越是难受,就好像身体当中的氧气被不断压缩压缩,接近真空,接近窒息。
只有,云染除外。
她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从小走惯山路的,再加上她做过基因改造,别说是十圈,就是二十圈,她也就稍微觉得有点累,属于那种正好活动开手脚,等下可以进行更加剧烈的运动的状态。
“你……呼呼……你怎么回事?”陆鑫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她聊天,“你怎么……怎么就不累?”
他快要窒息了!
他在第五圈过后,就觉得云染肯定是掉队了,偷懒了。结果突然一回头,就发觉云染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为了争一口气,不让自己被同一个女生给比下去,陆鑫禹咬咬牙,迈开腿开始加快速度,正好宣教官也去抓人了,整个队伍的节奏被他掌控着,带快了不止一点。
第八圈的时候,由于之前硬是加快速度,他有点腿软了,可心里却还是暗爽的,觉得这一回云染总是被他给甩开了吧?
结果还没暗爽多久,就感觉身边掠过一阵清风,云染从他的身后突然赶超了身前,俨然替代他,成为了新一任领跑者。
陆鑫禹:“……”
这人是魔鬼吧?
说好了的女生体力差身体弱的呢?
接下去的时间里,都是他拼了命地跟在云染身后,勉强跟住她的脚步。
“才十圈,怎么可能会累?”云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不要浪费力气说话。”
说话会打乱呼吸节奏,只会更累更喘。
看他喘成这样,她都替他累得慌。
“不!”陆鑫禹的声音都哑了,上气不接下气,“你……你都不、不觉得……累,呼,我怎么可能会受不了?!”
但是云染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到了一个弱智儿童似的,眼神里满满地写着疑问:是吗?可我就是觉得你快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