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乔扛着水桶,按照标签上的刻度给他的宝贝花草们浇水,等干得热了,就脱下毛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露出健壮的弘二头肌。
他在照顾这些娇贵花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那种感觉十分奥妙,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他的部分记忆。
他发了一会儿呆,手上浇花的动作却没停,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浇水的姿势,直到……水完全满了出来,淅沥沥地落在脚边都是。
紧接着嘭得一声,他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江砚殊气息不稳地冲了进来,连洁癖都痊愈了,一把捏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秦哥,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秦燕乔愣怔地看着他,答非所问:“我说你……你这个样子也太残了吧?”
他知道江砚殊从来都很受女孩子欢迎,他顶着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孔,永远温文尔雅,永远整洁得一丝不苟,笑起来清冷而又不失温和,简直就像从少女漫画里走下来的美少年。
可现在呢?
他的头发是乱糟糟的,后脑勺翘着一根呆毛,大冬天的没有穿外套,随便套了一件灰白色格子的毛衣就跑出来,就连脚上的鞋子都不是一对。
尤其是,他眼睛里爆满了红血丝,眼神尖锐地像一把刀,似乎随时随都有可能把面前的人给捅个对穿。
秦燕乔莫名有点害怕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江砚殊还是抓着他的肩膀,指尖由于紧绷过度,微微泛着青白色,恶狠狠地嵌进了对方硬邦邦的肌肉里:“快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燕乔委委屈屈地回答:“……就在菡城认识的啊,那时候我打算不干老本行了,决定退休,找个安静的小城市养养花什么的,你也从京城过来——”
秦燕乔突然疑惑道:“奇怪了,你待在京城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菡城?”
江砚殊慢慢地、慢慢地钳制住他肩膀的手,但是再松开手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极端不适,他看了看秦燕乔,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缓缓开口:“你家还有酒精棉吗?借我消下毒。”
……
半分钟后。
江砚殊如愿得到了酒精棉,开始擦拭自己那一双手。
秦燕乔从厨房里拿出早就泡好的茶,对准茶壶嘴猛灌了两口,含含糊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用别人的杯子。要喝水的话,你就只能用那个专门给你吃饭用的碗了。”
江砚殊用酒精棉片擦了好几遍,擦到手上的皮肤都微微泛红,这才开口:“你刚才说,你是在菡城认识我的?”
“对啊,”秦燕乔一脸莫名其妙,“那个时候,你家附近的地痞流浪看你家没有大人,故意敲诈你,当时我还想着,这个小孩看上去真可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知道你身手还挺不错哈?”
江砚殊紧紧皱着眉,脸色微沉。
秦燕乔的说辞跟他现在的记忆是完全能够对上的,但是,他觉得这根本不对。
因为就在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像是被篡改了。
他原本记得,当年他被继母扔给了人贩子,后来他找到了人贩子的疏忽逃跑,碰到了从雇佣兵这一行退下来的秦燕乔,才彻底得救。
可是现在,他留存的记忆完全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