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昌完全被周戈渊这一举动打的手足无措,跪在大殿上许久都没能回过神儿来。
只见大殿上首坐着的那人眼底沉静如深渊一般,身姿岿然不动,声音冷冽如这大殿的石阶一般冰冷。
“陆卿莫不是不愿?要看着陛下病入膏肓?”
他的声音霸道且又张狂,随着话说出口,周遭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陆元昌回过神儿来,大殿之上,百官的瞩目中,且还是为天子祈福,他敢不同意?
陆元昌满心恨意,却只能被那个男人以强权压着他低头。
“为陛下祈福是臣夫妇的荣幸,臣愿随夫人一道前去祈福。”
夫妇一体,便是他手中再有权势,也不能强行拆开人家夫妻!
谢德音正要说话的时候,只见上首的那个男人抬起手臂,另一只手轻弹了一下袖袍,姿态随意且慵懒。
“夫人去就好了,陆卿你就算了。”周戈渊撩眼扫了跪在大殿上的陆元昌一眼,淡然道:“你德行不堪,品性卑劣,让你去祈福,只怕神明会怪罪。”
陆元昌“......!!!”
周戈渊的话,如同将他剥了外衣丢在大街上一般,满朝文武的官员都在,周戈渊将他的脸踩在脚底摩擦,陆元昌恨得心中滴血。
朝臣们也都抿唇忍笑,毕竟这样的场合,笑出来确实有失朝臣的职业道德。
谢德音忙低下头,一眼都不敢跟周戈渊对视,生怕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坏呢?
全场大概只有一个陆元昌此时脸色难看,其他人都是憋笑憋的难看。
周戈渊看了一眼大殿上站着的那一道倩影,声音依旧平静淡然如往日里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自觉间,话语里已经带了两分柔缓。
“夫人可愿替陛下去护国寺祈福?”
他搭好了戏台子,自己自然要配合着他这场戏唱下去。
“臣妇愿为陛下祈福。”
周戈渊抚掌,神色间颇有些胜利者的得意。
“甚好!夫人仁德贤良,乃天下女子之表率,年前夫人为守卫长安城所作所为,本王实在钦佩,夫人高义,当受本王一礼。”
说着,周戈渊从那高高的王座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在朝臣和谢德音的注目下,自高处向下走来。
如同神祗走下神坛一般,来到谢德音面前,以国士之礼,郑重一揖。
谢德音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厚重庄严肃穆的玄色亲王朝服,这般郑重其事的在文武百官面前给她行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往日里见多了他戏谑调.情,或是邪魅使坏,再不然强势逼迫,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
他......人前人后,都让她难以招架。
陆元昌看着眼前这二人装模作样,瞒着所有人做出这种令人作呕的姿态,只恨不得上前去揭穿两个人的奸情!
他恨得握紧了拳头,牙齿险些咬碎了!
周戈渊卑鄙无耻,谢氏淫.荡不堪,竟当着天下人的面假惺惺!
“臣妇......当不得王爷重礼。”
周戈渊站直身子后,眉梢如有春风一般睇着谢德音,偏偏又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被他盯着的谢德音难免耳垂微红。
“夫人若当不得,还有谁能当得?这世间,唯有夫人这样品行高洁,德容兼备之人,才受得住本王的大礼。”
谢德音心里狂喊你够了!
你那眉眼间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再演下去就要被人发现了!
好在周戈渊知道适可而止,毕竟这朝堂上都是人精,若真是被人看出来他这会就惦记着臣子的妻子,日后便不好说了。
周戈渊敛尽眼中的笑意,此时长叹了一声,踱步徘徊,显然神色郁郁。
谢德音好歹也跟了这个男人大半年的时间,他什么样她不清楚。
便从善如流的问了声:
“不知王爷何故叹息?”
周戈渊此时摇头,似十分无奈且又有些期待的说着: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谢德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话,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不接话,便道:
“王爷请说,若臣妇能解王爷之困,自当尽心尽力。”
“本王听说夫人在党项军破城之日被冲撞以至于早产失子,本王听闻之后,深觉惋惜痛心,夫人如此贤德之人,真是天道不公。”
谢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