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急忙推辞:“大嫂你这就太见外了,那想来也是宫大人对同袍的一片心意,你若还回去让他如何自处?你就安心拿着吧。”
那妇人一脸感动:“你们都是好人啊,孩子他爹虽然没福气,但是有你们这群同袍,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祖安和她闲聊了一阵,忽然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之前听沈兄提起他早年腿断过一次,后来虽然伤口愈合了,但刮风下雨天就会隐隐作痛,我这次特意找来了断玉膏原本想着可以缓解他的痛楚,没想到用不上了,就留给嫂子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瓶药膏出来。
那妇人一脸错愕:“沈舟断过腿么?我怎么没印象?”
“也许是他怕你担心,没有告诉家里吧。”祖安心想果然如此。
那妇人一脸疑惑,显然也在回想昔日和丈夫相处种种。
祖安本想打听沈舟有没有留下过什么遗言或者东西,不过觉得这样问又太突兀了,于是改口道:“对了大嫂,因为沈大哥这件案子一直没有破,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将凶手绳之以法,也好替沈大哥报仇。”
“不知道大嫂最后见到沈大哥那天,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呢?”
刚刚两人一通闲聊,对方又是送银子又是带礼物,那妇人心中的疑虑早已打消,闻言答道:“好像没啥异常啊。”
祖安正失望之际,忽然又听到那妇人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任何小事说不定都隐藏着线索的。”祖安大喜,急忙询问。
那妇人陷入了回忆:“那一日孩子他爹倒是没和我说什么,不过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抱着虎子玩了很久,要知道他平日里从来不带孩子的,想必也是临死前有所预感才那样的吧。”
说到后面她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两人安慰了他一阵,正好虎子挥着短剑嘴里振振有词地“冲锋”了过来,祖安顺势拉住他询问那天他爹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记不太清了……”虎子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没说啥呀,就是陪我玩打仗的游戏。”
祖安又问了一些细节,可惜只是那种最普通的过家家游戏,并没有什么暗语什么的。
这时裴绵曼也开口了:“大嫂,我们能不能看看沈大哥的房间,里面说不定会有他留下的线索。”
她人长得极美,再加上那桃花眼自带笑意,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这一段时间和那妇人聊天,一个大嫂长一个大嫂短的,早就喊得对方心都话了。
“当然可以。”那妇人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赞叹道,“大妹子真是俊咯!”
裴绵曼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和祖安一起到沈舟房间查探。
可惜两人在房间中找了一半天,什么有价值的也没找到,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生活用品。
“对了,之前官府也来过一次,将他很多工作相关的物品都收走了,说这是惯例,需要拿回去调查。”那妇人在一旁说道。
祖安心想难怪屋中东西这么稀少,他询问道:“大嫂可知道那官员的名字么?”
“就是那位宫大人啊。”妇人答道。
“哦?”祖安眉毛一扬,若有所思。
两人又和母子俩聊了会儿家常便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裴绵曼终于忍不住好奇道:“不去查查另外两人的家眷么?为何你直接来这个沈舟家?”
“没必要去其他两家,”祖安解释道,“那个程巴之前我已经分析过了,做假能做到那般天衣无缝的概率实在太小。另外那个于力也是,被浓眉道人吸干了功力,这个我自己就能做证明,而且虽然成了干尸面容大幅变样,但身为家属,不可能认不出来,所以两人的身份都没问题。”
“反倒是这个沈舟,虽然的确是被火烧死的,但是因为面容被毁,无法证明死的是他本人。我注意到那具焦尸的腿骨处有些异常,而且伤口早已愈合,显然是生前受的旧伤。于是特意来这边问她妻子,结果她告诉我沈舟以前没断过腿。”
“显然那具焦尸就不是沈舟本人,而是有人用与其体型相似之人伪造的,结果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他们选中之人之前腿骨折过,这才露出了破绽。”
“所以沈舟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到京城报信之人?”裴绵曼有些疑惑,“可是他为何要千里迢迢到京城报信呢,通知上司宫磐或者玉夫人不就行了?”
“有两种可能,第一,当时的情况他根本无法联系到这两人;第二……”祖安顿了顿,神色颇为复杂,“他信不过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