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孓有些恍惚。
那些似乎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曾经莫孓觉得被人家用那种方式赶出自己的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屈辱,好像每每夜深人静回忆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软弱,为什么不能把那些臭钱砸到他们脸上,然后干脆利落的对他们说一声:
he,tui!
在经历过莫家老坟那惊心动魄的一夜,灾变那天数次生死边缘的游走以及后来莫三十八的欺压和莫璋两次偷袭之后,莫孓忽然发现,好像贺伟农和他妈那些所作所为都不叫事了。
身为弱者不被欺侮要么就是社会制度很完善,要么就是你面对的人还不够坏。
莫孓用自己这样破败的身体还能活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体会到弱者果真是有罪的。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节奏0》实验从某种方面证明了当一个弱者任人为所欲为却不会反抗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伤害。很快,这位女行为艺术家身上就变得伤痕累累,甚至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她准备的那支手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女性为艺术家在实验开始之前说了一句,我是物品,你们可以随便对我做任何事情,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莫孓开始相信人性本恶。
因为从贺伟农开始到现在他住进七环这一路,他从未主动去伤害过任何人。
能够如三十七爷爷、四十三姑以及这位七环四十四师姐这样对自己友善的,于他这个废物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
“我迁去五环了,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那里见面。”
莫孓始终微笑着低头在听四十四师姐说话,长长的睫毛偶尔抬起,那双好看的凤眼会和四十四师姐对视一秒钟。
对话时看着别人的眼睛是一种礼貌,当然如果一直盯着眼睛的话,也可能是准备干仗了。
四十四师姐详细给莫孓介绍了她种植紫毛的经验教训,实在没的说了才恋恋不舍离开了这个自己住了很多年的院子。
“这个女人喜欢你。”终于新家里只有莫孓和黄鼠狼两个的时候,缇萝迦非常肯定的说。
莫孓对此不置可否。
他在【吟风草堂】学习书法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几个女孩子,或跟他表白或要微信号甚至想要他请或者请他出去吃饭的。
莫孓都直接告诉她们,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凄美的爱情故事只有发生在小说或者电视里才是最恰当的,倘若在生活中,那只能叫悲剧。
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人生过成悲剧,在悲剧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缇萝迦把自己搞的像块毯子一样平摊在床头那只玩具趴趴熊身上,看着莫孓逐个探索房间里物件的用途。
她用小爪子摩挲着粉蓝色趴趴熊身上极短的绒毛,懒洋洋问道:“莫孓,你喜欢过女人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