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由检以为要有一段艳遇光顾之时,李崇瑶的一句话,却如同冷水泼头,立时将他的欲火浇熄:“我怀疑,叔祖可能是想向鞑子投降了!”
“何以见得?”朱由检呆了好半天,才颤声问道。
李崇瑶忧心忡忡地道:“我前日在叔祖的书房中见到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城主大人亲启,不孝侄李永芳敬上’。李永芳是李家叛徒,早已投降了鞑子,我们李家当然不会与他往来。可他的书信,怎么会出现在叔祖的书房中?”
“那你看到信的内容没有?”朱由检急切地问道。
李崇瑶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叔祖就进来了。我也就没敢再看下去,也没敢向叔祖问起。但是我猜得不会错,这个李永芳肯定是想劝叔祖投降!”
朱由检紧锁双眉,沉吟片刻才道:“大小姐,这种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你既没有看到信的内容,怎好胡乱猜测,冤枉城主?再者一说,就算李永芳写信劝降城主,城主也不见得会答应啊!”
李崇瑶听罢,却满面愁容道:“王爷,实不相瞒,我看叔祖早有投降之意了。我们李家世代习武,弟子众多,现在宁远城中精于骑战的就不下千人。可这些年来朝廷在辽东一败再败,叔祖却总是无动于衷,不肯让我率领李家的人出去与鞑子作战!”
“也许是城主心疼你呢?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年龄又还小。”朱由检试探着道。
“可我现在已经不小了呀!”李崇瑶气恼地跺着脚道,“就算不让我去,其他人去总可以吧?但是叔祖将大伙儿看管得严严的,谁也不许踏出宁远半步!像祖大寿这些早已加入官军的,叔祖对他们也是冷淡得很。我真不知道叔祖是怎么想的,投降鞑子,那不就成了汉奸了么!”
朱由检一边听着李崇瑶的抱怨,一边紧张地思索着。如果真如李崇瑶所说,那自己可就太危险了。只要李成用下定决心投降,自己肯定会被当作一件大礼,送给努尔哈赤请赏!
可今天自从见面开始,李成用就一直劝自己赶紧离开宁远,返回山海关,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阴自己啊。也许,李成用现在还只是脚踩两只船,大明和后金两方,哪边也不想得罪?
思来想去,朱由检道:“大小姐,仅靠猜测是不行的,最好还是能看到那封信的内容,再察看一下城主有没有给李永芳回信。如果城主根本没有搭理李永芳,那就说明你是多心了。”
李崇瑶蹙眉想了一会儿,撅着嘴道:“这简单!正好叔祖现在去城外骑马,不在府中,咱们趁机去书房看一看!希望叔祖不是那种人!”
说着,她便催促朱由检一同前往。
朱由检却有点犹豫,心想李成用的书房既放着那种信件,肯定不会让人随便乱闯。李崇瑶是李家的大小姐,她进去倒还有情可原。可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万一要是让李成用给堵上,可就麻烦了。搞不好李成用见机密泄露,当场就得把自己给办了!
“哎呀,你快点呀!”
李崇瑶见朱由检磨磨蹭蹭,心中又焦躁起来,忍不住上前拉起朱由检的手,一路小跑着就直奔书房而去。
朱由检见这位大小姐刚才还要和自己拼命,此时却又俨然将自己视为亲密盟友,真有点哭笑不得。但他也很喜欢李崇瑶这种率性而为、嫉恶如仇的性格,细想起来,她倒是与前世的“野蛮女友”有几分相似呢!
出了房门,朱由检才发现,现在已是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二人在府中七拐八拐,不多时便进入一座幽静的院子。院内只有一间正堂,房门紧闭,屋内一片漆黑,这便是李成用的书房了。
李崇瑶拉着朱由检进了书房,轻轻地关上房门,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页边泛黄的古书,递到朱由检的手中,得意地道:“叔祖以为将信藏在这里,就没人能找到了。可这种小把戏,又怎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朱由检翻开一看,果然见一封书信夹在其中。借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信封上有“李永芳”几个字。
朱由检正要打开信封,李崇瑶突然用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小声说道:“有人来了!”
朱由检抬头一看,果然见窗外有个黑影闪过,似乎正要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