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边与左光先道别,一边回想着今天的经历,不由得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眼看着都要亡国了,魏忠贤竟还拿军队作为党争的棋子,完全不把战争的胜败放在心上!照此下去,此次的山海关之旅,恐怕是要惨淡收场!
刚刚转过街角,戚美凤心头突生警兆,冲着一个黑暗的角落厉叱道:“什么人!”
还没等朱由检反应过来,一道寒光冲着他激射而出。
戚美凤眼疾手快,挥剑砍去,只听“铮”的一声,那东西被击落在地。再看那角落时,只见黑影一闪,来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去搜捕刺客!”戚美凤见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着,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大声斥责戚家军的士卒。
可众军士将几条街前前后后搜了个遍,挨门挨户地查找了一番,除了惊慌失措的老百姓,什么也没查到。
“别查了,肯定跑远了!”朱由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弯腰将被戚美凤击落的物事捡起来,突然“咦”了一声。
戚美凤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精光闪闪的银手镯,手镯上系着一根细绳,细绳上穿着一个小纸包。
朱由检打开小纸包,里面字条上的字迹露了出来,只有“一路小心”四个字。
戚美凤恍然大悟道:“刚才的来人不是刺客,而是在提醒殿下要小心。故此他使用银手镯,即使打中了殿下,也不会造成伤害。”
朱由检疑惑地道:“一路小心?小心什么呢?”
戚美凤也摇头道:“可能是提醒殿下,要小心刺客?或者是到了战场之上,小心敌人?不过殿下放心,末将自会小心在意,绝不会让殿下受到伤害!”
朱由检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不多时,众人赶到通州府衙。此时府衙已改为督师的临时行署,一名中军官早得到孙承宗的指令,将朱由检等人迎入府衙中道:“督师大人已有安排,殿下与随行人员请到后院安歇。可戚千户,您的五百名军士,行署内可没地方安置。这周围还有些民房,我看可以暂时征用…”
戚美凤自从进了行署,见此处虽相当于孙承宗的中军大帐,防务却布置得松松垮垮,心中大不以为然。此时听中军官如此说,当即摇头道:“大人,不必了。督师大人给末将的命令即是保护殿下,末将与将士们怎敢离开殿下半步?我们就在后院休息,没房子也没关系!”
中军官拗不过他,只得将众人引至后院。
这后院共有五间卧房。戚美凤立即做出安排,朱由检住最中间的卧房,左边一间住那些随行的太监,其余三间则让戚家军轮流入内休息。
她又安排人手轮流值夜,将后院的所有出口以及墙头之上,都命人严密看守。
朱由检见所有值夜的士兵均是刀剑出鞘,背负弓箭,不禁笑道:“美凤,这里是督师行署,刺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罢,何必这么紧张!”
戚美凤却道:“末将职责所在,无论在哪里,也不敢稍有松懈。”
“我看大伙儿都是用刀剑或弓箭,因何不用鸟铳?那不是威力更大么?”朱由检又问道。
戚美凤解释道:“此处并非战场,若真有刺客想行刺殿下,绝不会大张旗鼓地往上冲,而只会选些武艺高强者突施偷袭。鸟铳需要引燃火药方能击发,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还不如普通的刀剑和弓箭。”
朱由检心中暗叹,要是自己穿越的时候,带过来一支半自动冲锋枪就好了!哪怕来把左轮手枪也行啊!眼下自己倒是有汤若望送给自己的一支燧发手枪,不用火绳引燃,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最先进的了。但它仍需打一枪装填一次,不能做到连发。
要是有了能连发的枪,什么武林高手,哥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进了卧房,见房内只有一张大床,此外再无别物。
朱由检白天骑了一天的马,晚上又冲进通州城与管宁争执,此时放松下来,才觉得腰酸背痛,骨头如同散架一般。
他刚一头栽倒在床上,突见窗棂上映出一个熟悉的秀美身形。
“美凤,是你么?”
“殿下请安歇,末将就在此守护殿下!”戚美凤的声音飘了进来,铿锵中又带着甜美,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