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说这些您能不能理解,我结过一次婚,知道婚姻生活不只是谈情说爱,身为一个成熟的女性,我平心而言,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何况是顾炎那样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所以我不打算跟他结婚,有什么法律上的束缚,那不但是约束他,也是约束我。”
“虽然我现在对他是认真的,也愿意陪他走过最难的时刻,但不代表之后我们会一直这样。所以顾太太你别那么担心,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安然说完这一席话,等着在陆世琬脸上找到或是赞扬,或是挫败的神色。
然而却没有。
“安老师,我觉得,你比我想象得要脆弱。”陆世琬放下杯子,语气并不像是讥讽,倒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感觉,“你就是怕,所以时时刻刻防备着,这样不难受么?越是喜欢越要保持清醒,好比一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打自己,喝酒,要的不就是微醺的那种状态么,你怕自己酩酊大醉失了分寸,可人生能放肆大醉倒时候能有几次呢?”
安然被她说愣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娘儿俩的思想怎么那么一致。
他们三个到底是谁不成熟,还是谁不通透?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替我儿子感到委屈,可同时我也怕他伤了你,从世俗的角度来说,我并不看好你们俩,但是这些天,我看到了顾炎身上的改变,为了你,他打也挨了,骂也受了,钱也花了,居然还找了份工作,博士都要考了....要知道,一个人,不论是男是女,为你改变了那么多,如果再让他放弃,其实并不容易。”
“我母亲去世得早,我父亲一直没有再找,别人说他是情深,直到我后妈进门,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才知道他不过是觉得婚姻麻烦,没有遇到让他愿意再入一次围城的人罢了。”提起父亲和那些往事,陆世琬脸上的神色愈发柔和。那是岁月沉淀后的结果,她确实爱憎分明,但也聪明得懂得梳理思绪,不会让自己陷在那些不快的事情当中钻牛角尖。
“我常在想,如果是我母亲留下,那个年代她能像我父亲一样任性而为么?可能结婚是为了我们,不结婚也是为了我们吧。安老师,你要庆幸你生在一个好时代,虽然有些旧思想依然禁锢着我们,但和以前相比已经好太多了。你的进退得宜用错了地方,这个时候不该谨小慎微,你才不过三十来岁,大好年华,有什么不敢呢?”
“可以不结婚,不领证,但不应该是害怕谁的离开。”
安然有点懵,怎么想就怎么问了,“那您到底是希望我们在一起还是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安老师,凡事都有两面性,计算得太清楚就会失去冒险的快乐,我想看到的是你清楚风险却依然能回馈给顾炎等同的爱,而不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拍了拍安然的手,塞了一枚戒指到她手心,“这算是我对你们的忠告,和祝福。”
拿着那枚戒指就像拿着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您劝我劝得头头是道,自己呢,难道是旁观者清?”
是谁说的因为丈夫出轨对生活没希望了?
摇了摇手指头,陆世琬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来,“我只是说对生活没有大的期望,但不代表全盘放弃,你看看我今天的舞会多热闹,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小确幸还是要有的。”
“而且顾家肯定不喜欢你这个儿媳妇,他们不喜欢,我就很喜欢。”
安然要给她这个结论跪了,666啊。
“顾振中不愿意签离婚协议,我就把人都邀请来直接宣布,效果也是一样的,一会儿你陪我去会会那些牛鬼蛇神,今天来的,看我稳居的少,看我笑话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