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孙道海时,李氏才年方十六,隔年为孙道海生下儿子,哪怕儿子如今已经娶妻,可李氏年纪并不大,但她这样的年纪就算是独守空房,她也没有什么怨恨,她已经做好了自己熬到老死的打算了。她熟读女戒,从小李奎给她的教育是严厉而苛刻,遭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怨毒得声声咒骂。
院中哀号声哭闹声响起,百合‘看’到这一幕,心中杀意生起,怒火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她想要上前将压在李氏身上的男人掀开,可她根本做不到。这一切只是‘夫人’李氏脑海中的记忆,并非现在正发生的事儿,而是曾经发生的事情,她有办法改变未来,却永远没有办法改变曾经,李氏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尖锐,到后来的死气沉沉。
天亮了,外头脚步声响起,门推开来时,刺目的光照射进房间,男人厉声的喝骂指责,‘淫/妇’、‘贱人’以及‘该骑木驴而死’等话层出不穷,有人说李氏与人通奸,李氏拼命摇头,她哭得声音嘶哑,早不见百合初时听她那会儿如黄莺出谷般的轻柔声音,她喊得嗓子都坏了,说着自己没有,却根本没有人听她的话。
几乎是用极度恐惧而不安的心,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说着要怎么处理自己,那一刻百合几乎能感觉到李氏内心的恐惧与骗怕。
“平哥儿……平哥儿……”我是你娘啊,你替我跟你爹说说。百合分明能感觉得到李氏心里在滴血,可她养育出来的儿子却别开了脸,一副嫌弃的神色不敢看她。
地上跪着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夫人’不甘寂寞勾/引他,他也是受了引诱才上了当的。
“胡说。你胡说!”李氏声厮力竭的喊,可是孙道海到底还是不相信她,命人将她捆了起来。
像李氏这样从小受严格闺训的女人,**于丈夫之外的人本身便已经生出了死志,可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玷污之后死,她与人通奸,孙家祖宗牌位上不会出现她的名字。族谱之上她孙门李氏之名也会被人勾去。平哥儿一脸冷淡的道:“你使我蒙羞,我孙平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你该死!”
她的儿媳一脸讥讽的盯着她看。孙道海十分冷漠厌恶的盯着她,说她是孙门之耻,该杀千刀万剐。
那表妹得意洋洋的微笑着,看着李氏狼狈的下场。她被孙道海下令捆绑起来,院中已经放了一口烧得通红的铁鼎。孙道海要活活烙死她!
李氏吓得面无人色,她浑身*着被孙府的下人围观,既羞且怕,她要死也不敢用这样的方法。她哀求着平哥儿,哀求孙道海:
“求老爷看在妾身嫁给老爷多年,为老爷生下儿子的份上。容妾身自尽了事罢。”那炮烙之刑十分厉害,并且那鼎已经烧得通红。看样子已经烧了有一会儿时间了。
周围站满了下人,她的贴身女仆翠儿也在人群中间,没有人为她求情。
“求老爷,求老爷了。”李氏发了疯一般的哀求,那些曾多多少少受她恩惠的人,此时都别开了眼。
“张嬷嬷……”李氏此时将每一个人都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哀求着,张嬷嬷的儿子曾得了重病,是她曾经拿了银子出来,请人替张嬷嬷的儿子治病,才替张嬷嬷的儿子续回了性命。院中针线房一个姓王的妇人被男人打得只剩了半条命,险些瞎了眼,是她将王氏救了回来,给她一口饭吃,使她有了容身之所的……
这里许许多多的面孔她都熟,可孙道海早已经想要她性命也就罢了,为什么没人帮她?
表妹冷笑着看她:“不瞒你说,你已经脏了,何必还要占着这正妻之位?我才是夫君的正牌夫人,你算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干的,那又如何?你已失贞,孙家族谱上不会有你名字的,你看看,你要死了,你被人陷害,你儿子都不会帮你求情,更别提他们了!”表妹‘咯咯’的笑着,平哥儿听了这话,将头低下去不敢吭声。李氏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那表妹还道:
“昨夜放了人进来的,就是你身边的翠儿,现在夫君喜欢的还是我,你该挪位置喽!”
她明目张胆的说出这话,偏偏孙道海默认了不吭声。李氏如遭雷轰,痛哭失声:“你既不喜欢我,为何不给我一纸休书……”
“休书?”表妹眉毛都扬了起来:“休书之后,孙门正室仍是你的名字,我只是继室。”她要的是正室元配嫡妻之名,争了半生,争的就是那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