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义被压着,可怜的动也不敢动一下,百合摔下来时先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抓紧了他的衣裳,可发现张洪义压根儿没事,且将自己接得极稳之后,她就松了口气,先是拍了拍张洪义的胸膛,紧接着才伸手去摸他刚刚按住的领口。她这个举动一下子就仿佛让已经有些僵化的张洪义活了过来般,他一把放开了拽住百合腿的手,死死将她手掌按住了,百合感觉到透过衣裳,他心脏此时如揣小兔般‘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张洪义嘴唇都已经开始有些哆嗦,那张古铜色的面庞此时涨得通红泛紫,显然已经十分窘迫了。
“干,干什么?”他有些可怜兮兮的,没有了平时凶悍的模样,说话时那声音都有些颤音了,那双眼睛抖啊抖的,就是不敢看她,连脸颊肌肉都有些抽搐。
这个样子,反倒是让原本有些紧张的百合松了口气,都有些想笑了起来,她手掌被张洪义紧紧按住,营州这样冷的天气里,她手背冰凉凉的,可张洪义穿得薄,但他身体却似暖炉一般,那手心十分暖和,百合挣扎了两下,忍了笑回答:
“干什么?我拿梳子,你给我带倒了没怪你,你还敢凶了?”
她扬了扬眉角,张洪义有些结巴:“没,没,没有梳子的。”
“你胡说,我摸过才知道!”百合反驳了他一声,也不知道她说的哪句话就点中张洪义的死穴了,他身体先是有些紧绷,那脸皮先是泛紫,后又发黑,紧接着涨得通红。好一会儿之后他抓着百合,竟然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带了一个人,可他却像是丝毫重量也没感受到一般。百合只感觉天旋地转之间,被他抓着已经从地上起身,他将百合往凳子上一推。看她坐稳了。才像是受惊兔子一般后退了七八步,一张脸皮涨得通红:
“你,你这个女人。好不知羞!都,都已经,已经说了,没有梳子。你,你还要来摸……”不知是不是急了。他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哆嗦了,百合从凳子上起身,他看到百合这个动作,一下子又往后跳了好几步远。目光先是警惕的盯着她看,后面又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转了脑袋不敢看她。那半张脸红得似猴屁股似的。
“羞什么羞?明明是你将我拖摔倒的,还敢说我不知羞。你躲什么,给我过来!”百合朝前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最后眼见快要退出院子了,他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身手敏捷的飞快窜出大门外,抓住两扇院门,‘嘭’的一声又将门给关上了!
如同那天闯了祸之后的情况一模一样,百合拉了两下:“开门。”
“不开!”他在外头回答得倒是斩钉截铁的,百合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在外躲一辈子。”
“有本事你在门里守一辈子!”这对话倒是有些耳熟,那天张洪义买了梳子送她,又要为她梳发时,惹了祸他跑了,情景跟此时一模一样的,他一说完,顿了一顿,两人都是回想了起来那日的事儿,此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像那天一般将门拴给他拴上了,这一回百合并没有离开去做饭,而是抱着胸站在了墙角落下。没多久,张洪义大脑门儿果然在墙顶探头探脑的出现了,他小心翼翼的先只露了个顶帽,后又扒得高了一些,他目光先是在屋里看了几眼,没有见着人,刚要松口气,那眼珠往下看时,正好就跟站在墙头底下的百合对上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此时手里捡了几块碎木头砸他。
她砸起来乱无章法,有一两块砸中了,他就捂着脸叫疼,偏偏又不肯落下地去,百合将手中木块扔完,他伸手揉了揉额角,不知怎么的,目光就柔和了:
“媳妇儿,让开一点,我要跳进来。”明明可以让百合开正门的,偏偏他要从墙外跳,百合朝一旁走了几步,几息功夫,他身体似大雁一般,手撑在墙头,动作利落的就翻了进来。
“不躲了?”百合问了他一句,他有些老老实实的摇头:“不躲了,但梳子不能再给你了,你别问,以后再送你更好的。听说有种什么有香味儿的木头,富贵人家都用的。”
张洪义脸上红霞未消,声音也并不大,百合坐回椅子上,冲他招手,这一回他果然老老实实凑过去不躲了,他不想要拿梳子出来,虽然百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人人都应该有秘密在,她也不去追问,她不问了,张洪义心里隐隐又有些失落。但随着她纤细的手指在他脑袋上温柔梳理着,少女身上的气息与他身上那种糙汉子的味道不同,张洪义浑身血液仿佛都往脑袋集中,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身体中血液快速流动时‘哗哗’的响声,以及脑海里那血管‘扑扑’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