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让儿子为下面的小辈让让路。
沈俊大惊失色。
沈亭冷笑道:“你们俩个都是我儿子,你二弟官位没你高,人却比你精明,坏就坏在在南边呆的时间太长,再想在官场有所作为,只怕是难。”
“父亲,二弟资质颇高,早早的退下来,是不是……”
沈亭冷冷看了他一眼,沈俊乖乖的闭了嘴。
“以你的资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老天爷开恩。好在,你有个好儿子。趁着我现在还能喘气,我要帮他把路走稳当了,日后就算我两腿一伸,只要有他在,沈家就不会败。”
沈俊一听到老父亲要为小儿子铺路,心中又羞又愧,忙恭敬道:“儿子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沈亭满意的看了他一眼,闭眼沉思道:“饭要一口口吃,事情得一步步做。写信给你二弟,让他上折子告老还乡。你到史部走动走动,帮你侄儿沈群寻摸寻摸位置,一旦新帝准了折子,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等你侄儿的事情定下来,你再上折子换个清水衙门,权当养老吧。”
沈俊眉头紧皱,道:“父亲,那阿力……”
沈亭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放心,你退得越干净,阿力他……才能爬得越高。”
……
话说萧府百日宴后把郑家送来的礼,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以后。郑家几位爷大惊,连夜商议了半宿。
第二日一早,年过半百的郑恒。亲自去了萧府求见欣瑶。
欣瑶正与两个孩子逗乐,听丫鬟回完话后,把孩子交到奶娘手里迎到了二门外,拜见了这位老祭酒,把人引至偏厅,又亲手奉上茶。
郑恒一瞧萧大奶奶这般以礼相待,竟有些拿捏不住是何用意。虽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坐立不安。甚至有几分惶恐,虚笑着说了半天的客套话。
欣瑶何等人也,客人不说明来意,她乐得装糊涂。
一盏茶后。郑恒连客套话都说尽了,只得平复心绪,言归正传。
“大奶奶,今日老朽前来,不为别的,只想求大奶奶一句话。”
欣瑶含笑做了个摆手的姿势,笑道:“老祭酒,何需出此言,一个求字万万不敢当。且不说蒋家与郑家。连着姻亲,就凭老祭酒与杜家的渊源,晚辈也应该先到府上。给老祭酒请安才是。奈何我的身子,从小就是个弱的,一年到头吃药调理着,大爷体量着我,也就少了走动,就这样两家耽误了下来。”
郑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欣瑶。当下不敢大意,忙接话道:“大奶奶身子弱。确实该仔细养着。好在老太医医术高明,想必是无碍的。”
欣瑶笑道:“正是这个话,祖父说我的身子,冷不得,热不得,气不得,怒不得,否则便会肝郁气滞,肝火上升,脾虚肝乘。”
郑恒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话听得分明。
他心中又是一惊道:“哎啊,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个病,可有医治的方法,要用些什么药?”
欣瑶笑道:“倒也无需什么药,只不该听的话不听,不该见的人不见,心平气就和,静心能调气。”
“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大奶奶还得想开些。”郑恒踌躇道。
欣瑶暗暗冷笑一声。
“祖父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哎,老祭酒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有各人心魔,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一时半会,又岂能是说想开就能想开的。”
郑恒想了想,抚须痛快道:“老朽愿为大奶奶排忧解难。”
欣瑶扬了扬眉毛,轻轻“噢”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郑恒仔细打量蒋欣瑶神色,心中略思片刻,便有了计较。
他笑道:“老朽院里有一只扁嘴鹦鹉,整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还会啄人,按大奶奶的意思,是把那畜生扔出府呢,还是关在笼子里养着。”
欣瑶眨着黑亮的眼睛,笑道:“虽说是个畜生,却也是条生命,扔出府了,即没个去处,也找不到吃食,连我瞧着都有几分不忍,倒不如关在笼子里养着吧,只省得它到处啄人。”
“老朽倒也是这个意思。偏那只畜生前些日子有了小畜生,有道是母子连心,该不该放在一处,老朽有些为难。请大奶奶示下。”
欣瑶略思片刻,笑意深深道:“还是另养着吧,别到时候带坏了小的。听说贵府的太太是个慈善人。”
郑恒暗暗松了口气,由衷道:“大奶奶才是真真的慈善人。”
欣瑶谦虚道:“罢了,又何必跟个畜生计较呢。”
郑恒遂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厮上前两步,把一直捧在手里的锦盒送到欣瑶跟前。
郑恒笑道:“大奶奶身子不好,老朽就不叨唠了,这锦盒里面,有几张药方,大奶奶瞧着有没有用。”
欣瑶玉手轻抚了抚锦盒,笑道:“老祭酒太客气了,不过即是药方,我就大胆留下了,想必应该是对得了我这症的。”
郑恒见欣瑶收了下锦盒,心下大喜,说了几句客套话,起身告退。
欣瑶又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到了二门外,方才止了步。
回了房,见微云捧着锦盒跟进来,命其打开锦盒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