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笑称顾氏眼泪能水漫金山。
顾氏擦了泪,展颜气笑道:“是母亲的不是。这回母亲给你带了些南边的吃食,若有可口的,只管打发人来要。女人家有了身子最是精贵,一丝也马虎不得。你时日尚早,也没什么忌口的,趁现在能吃,便多吃些,等两,三个月时,便会孕吐,到那时,吃什么吐什么,那才是大人,小孩一同遭罪。”
顾氏交待了几句,照旧不放心,接着说道:“入口的东西,让李妈妈多留个心。雪天路滑,便是在院子里走动,也得让下人们扶好了。园子里风大,没事少去,万一磕着,碰着了,如何使得。”
欣瑶好久没听到母亲在耳边唠唠叨叨交待这个,交待那个,只觉得亲切无比,笑道:“南边的,是大伯一家捎来的吗?”
顾氏笑道:“是你大哥哥,大嫂嫂捎来的,其中有你最爱吃的糕点,蜜饯。”
欣瑶听罢,口中生津,欢喜道:“正馋着那一口呢,母亲,老太太身子怎样,可有信来?”
顾氏脸色微微一变,仍笑道:“老太太身子好多了,也能开口说一两句话,只是手脚还是不方便,离不了床。人年岁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细细调理着罢了。” 更新第三十七回 亲上加亲欣瑶见母亲笑得有些个牵强,不由的有些疑虑起来,遂道:“母亲不必藏着掖着,女儿虽说身子不便,脑子却还灵活,二姐姐的事情想必是惹得老太太,大伯他们不高兴了吧?若不然,这些个吃食哪需要大哥哥一房托人捎来。”
顾氏叹道:“你个猴精,罢了,反正这些个事与你没甚关系,既然瞒不住,你且听着吧。”
欣瑶正嫌这两日被人拘在房里,日子过得无聊,当下来了精神。
顾氏喝了口热茶,才沉吟道:“前些日子,南边来信了,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后只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随她去吧。贾姨娘急病了,在你大伯母跟前要死要活的,被禁了足。你大伯,大伯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咱们二房不该由着你二姐姐的性子,说和离就和离,好歹劝着些,孙景辉虽不成了,可孙家还在。”
“噢?”
蒋欣瑶轻轻应了一声,脸上有了几分冷色。
“如今苏州府的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暗地里笑话咱们蒋家,说咱们蒋家贪图富贵,为了攀附孙家,硬把俏生生的女儿送到了火炕里,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顾氏不紧不慢道。 更新第三十七回 亲上加亲“笑话咱们蒋家?”蒋欣瑶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是吗?瑶儿可还记得当年沈府端午争巧得了第一的林依依,不是一顶小轿送到了老庆王府,其父连升三极,引得多少人眼红。苏州府里的豪门贵族,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事哪个府里没有过?这会倒来笑话咱们蒋府,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欣瑶奇道:“这事母亲怎么知道?难不成也是信上所写?”
顾氏道:“前几日,你父亲旧日在苏州府几个同僚进京,喝酒时专程说与你父亲听的。还说苏州府如今有一股子对蒋府不利的流言,让你父亲小心。”
“父亲怎么说?”
“你父亲估摸着是孙家在背后做的手脚。当初确是咱们府里高攀了人家,可这孙家的度量,也着实不大,都一拍两散的事了,何苦再来说咱们府里的是非。若不是那孙景辉着实不堪,那曹氏欺人太甚,你二姐姐又怎会到这个地步,哎!”…
顾氏想着自家男人这几日长吁短叹,脸上愁眉不展,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欣瑶若有所思片刻,轻声道:“父亲错矣!这事十之**是曹氏的手笔。”
“曹氏?”
顾氏惊了一惊。
欣瑶点点头。
“孙家自打孙景辉出了这档子事,恨不能拿块遮羞布掩上才好,哪里会再把事情撕掳开来让别人议论个不停,不然孙尚书怎么舍得壮士断腕,把那孙景辉逐出家门。能这么惦记咱们府里,又不遗余力往蒋府头上泼脏水的,除了那曹氏,不会有别人,我倒是小瞧了她!”
顾氏听女儿这么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当下怒道:“这个曹氏,长着一张菩萨脸,见人就露三分笑,却是手段下作,暗中藏刀,真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欣瑶不怒反笑道:“母亲,既然这个曹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就帮她把这口气咽下去,也省得这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哽在喉咙里,堵得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