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刚想出声反驳,见小丫鬟一脸的哀求,想着这几年孤寂冷清的日子,死死咬紧了牙关。
夏荷冷哼一声,这才换了柔和的声音道:“奴婢恭送二爷,二奶奶。二太太说了,请二爷,二奶奶得空了,带着孩子常回府走动走动,府里若缺了什么,也只管派人来要!”
蒋元航忙出声道:“多谢母亲关怀,替我与二太太说一声,等安顿好了,再回来给二老请安!”
七八辆马车缓缓的驶离蒋府,空留下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夏荷目送了半晌,才转过身,去给二太太回话!
……
这回蒋府算是真正的清净下来,顾氏命人关了归云堂的院门,只留四个丫鬟每日里洒扫庭院,掸灰除尘,又把府中下人重新安置。
没了头上那坐大佛镇着,顾氏大刀阔府的做了一番动作。不过短短几日时间,蒋府上下便呈现出欣欣向荣的趋势。
蒋府如今最失意的要数红姨娘,当初仗着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常往归云堂走动,虽不大受二老爷待见,日子倒还过得去。
老太太这一走,没了倚仗不说,服侍的下人也待慢了许多,吃穿用度大不如从前,想着自己抬了姨娘这几年,连个一子半女都没落到,不由的苦从中来,强忍着日日到二太太跟前请安侍候。
柳姨娘经过那一次的变故,早已失了争宠的心思,年纪轻轻的倒似看穿了万象,时不时的吃吃素,念念佛,一副不争不闹,安份度日的模样。每日里踩着点,到二太太跟前请安。
蒋二老爷见老太太一走,连房里的两个姨娘也懂规矩起来,当下很不客气的道一句:“早该如此,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着!”看都未看两个姨娘一眼,便甩着袖子上朝去了!
顾氏有心要在府里头立一立规矩,自然乐得所见,微微点点头,对自家男人的话表示认同。
自此后,两位姨娘晨昏定省,一日不敢拉下。
……
入了十月,天气突然冷了下来。
欣瑶身子畏寒,早早的命人架了火盆子取暖,白日里还好,只夜间没了那厮温暖,坚实的胸膛,常常半夜惊醒。
…醒来心里不由的暗暗替萧寒和姨母担心,便再难入睡。
眼看就要入冬,西北恶劣、严寒的天气也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适应,十六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听说那边下了场大雪,冰雪封路,二哥那头都没了他们的消息。天翔说二哥这两天脸色极其难看,连他都挨了骂,已经一连发落了数人,想必是心里担忧的缘故。
欣瑶不动声色的照常理着家,处理手上诸多琐事,得空了常往祖父那边走走,逗逗老人家开心,只眉目间的忧色一日盛似一日。
李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赶紧偷偷去了趟蒋府,在二太太跟前好一阵说。顾氏第二日便带着元昊,子辰往萧府来。
欣瑶此时刚刚理完家,听说母亲,弟弟,侄儿上门,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把人请进来,也顾不得外头阴风嗖嗖,竟站在那风口下等。
微云劝了几回,又拿素日里大爷教训她们的话说了一遍,这才把人劝了进去。
顾氏带着两个哥儿先去西院给老太爷请了安,老太爷见着两个小不点,怎么着也不肯放人,非要拉着说话。
昊哥儿素来是个伶俐的,嘴巴又是甜死人不偿命,按着欣瑶的辈份,祖父,祖父的叫得欢实,举手投足颇有些小大人的意思;一旁高出他一个头的辰哥儿显得拘谨些,苦着脸叫了声太祖父,便端坐在一旁不说话。
萧老太爷一瞧这叔侄俩,有意思啊,硬是把人留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放人离去。
欣瑶等了半天,才把三人等到,忙令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瓜果,点心等各色吃食摆了一桌,陪着顾氏及两个哥儿说话。
顾氏打量女儿气色,虽白里透红,眼下却有一抹青色,暗自忧心,脸上却笑得一团和气。
蒋子辰今年七岁,小小年纪的他已颇有眼色,跟着叔婆到了姑姑的院落里,一路打量过来,比着蒋家,倒也稀疏平常,又见姑姑穿着件胭指红点赤金线的缎子小袄,头上只一支白玉簪子,全身上下竟再无一点装饰,不由暗中称奇。
欣瑶见侄儿一双眼睛只往他身上瞧,便笑道:“辰哥儿书读得如何啊?在府里可住得惯,日后想吃什么,只管跟姑姑说。”
哪料到蒋子辰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姑姑长得真好看!比那些个戴了金啊玉的,更好看!”
顾氏皱了皱眉头,却依旧稳稳的端着茶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