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镜前沉思良久,起身从床头暗格里拿出些银俩,把秋分叫到眼前,道:“你从铺子里找两个机灵的伙计,从现在开始,就给我盯着翰林院叫徐思振的人,打听他所有的事情,再派两人到瑾珏阁门口盯着,每日里有什么人进出,统统记下来,”
秋分接过银子,塞进袖子里,随即出了府。
……
话说今日是蒋府大爷蒋元青纳妾的日子,即便是贵妾,也只在西院摆了三桌酒席,院子里挂了几盏红灯笼而已。
落日后,一顶小轿抬了周家的姑娘走了角门入了内宅,等走到一处小巧,幽静的院落前,轿子停住了。
周晓丽一身桃红色新衫被嬷嬷扶着出了轿,院门口早有十来个丫鬟,婆子垂手分立两边候着,两个年龄稍大的青衣丫鬟赶忙上前把人搀扶着进了院。
周晓丽娇羞不已,低着头走了一路,眼角的余光却把院子的大小,厢房的摆设尽纳眼底,嘴角浮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老太太到底是护着周家的,亲自挑选了院子不说,连房里的摆设也是让二太太开了库房,钱嬷嬷亲自挑选的。院子里粗使婆子八人,小丫鬟八人,大丫鬟四人,比着府里的奶奶,小姐们,也不差什么。
顾氏这人,面上的事从来都是做得漂亮。
挑院子?行啊,看中那个,只管说话;
挑房里的摆设?没问题,黄花梨的够不够气派,富贵;
置酒席?置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我统统上。
这样一来,府里众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顾氏这所以这样大张旗鼓的办喜事,一方面是不想落人口舌,另一方面也是因着大奶奶所求。
沈氏自打知道周晓丽的为人后,思来想后,还是让人回沈家求见了祖父。
沈老爷子让人带回来两个字“捧杀”。
沈氏细细一琢磨,便明白了祖父的用意,当下带了一匹从南边带来的轻纱去了秋水院。
本来蒋府各房主子对周家的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子见一个姨娘的排场倒比正经奶奶还大,心里实在是隔应。
大太太陈氏头一个看不下去,带着一众丫鬟到二太太跟前兴师问罪。
顾氏一脸为难的指了指归云堂的方向,轻道:“大嫂,且随她去吧,住不了几日,就回南边去了,到那时,还不是任由大嫂说了算?”
陈氏素来就是个直肠子,一喜一怒全摆在脸上,听顾氏这样一说,她的脸才稍稍缓了些。
而府里的众位姨娘们则暗地里把周晓丽恨了个底朝天。都是姨娘,凭什么她周晓丽就能独门独院的住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着,绫罗绸缎的穿着?当下就趁着男主子歇在他们房里时,说了几句牙酸话。
巧的是,蒋府四个成年男子,头一回言语一致的回了众姨娘们一句话:“你姓什么,她姓什么?”
众姨娘们只得暗地里啐几口唾沫,不敢再有下文。
所以这日的酒席,蒋家人吃得颇为沉闷,除了老太太说几句玩笑话外,连带着做新郎的蒋元青脸上也没了笑意。
倒是兴老太爷,因着长期压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兴致颇高,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酒过三巡,兴老太爷提出既然老太太寿辰已过,他再留在京中也没什么意思,想早些回苏州府。
老太太思量片刻,说这会子上路,得在船上过中秋,忒没意思。中秋以后,大爷房里的两个孩子满百日了,不如挑个好日子,在京里把两个孩子的百日宴一并办了,再动身也不迟。兴老太爷趁机应下。
……
蒋欣瑶这头如今正全力以赴忙活八月十八那日送彩礼的事宜。
蒋全往萧府送了几回礼单,欣瑶总不满意,都说太简省了,让王府的人看了笑话去。一翻加加减减后,才大致定了下来。
彩礼的事情有了眉目,欣瑶就一门心思的思虑十二万两银子的事情。思虑来思虑去,一向睡眠很好的她居然连着两夜翻过来覆过去的失了眠。
男人怕她思虑太多,伤了身子,便提议说明年朝廷开恩科,全国各地的学子涌向京城,倒不如开个客栈,弄上个几间天字房,地字房,普通房什么的,最是稳妥。
又或者开个茶楼,学子们都喜欢高谈阔论,三五成群的,喝茶,吃点心,来钱最快。
欣瑶一听,好主意啊,开个像苏州府三万昌一样的茶楼,做上十几年,不就成了老字号了吗。当下便扑到了男人的怀里,主动环上了男人的腰,眼角眉梢都含着笑道:“大爷,英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