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挤出个笑容道:“臣妾正跟贵妃娘娘称赞敦嫔妹妹琴艺,想让敦嫔妹妹演奏一曲。没想到敦嫔竟是十分不乐意,也不晓得臣妾是哪句话说得不得体了。”
姚佳欣不禁暗赞,宁妃可真是好口才!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在四爷陛下的后宫里想必是首屈一指了。
年氏忍不住咬住了嘴唇,小脸上露出羞恼的神色,“嫔妾……”话到嘴边,年氏却不晓得该如何辩解,毕竟她的确不愿意如乐伎一般弹奏琴曲。
胤禛打量着姚佳欣:“贵妃也想听琴曲了?”
若四爷陛下不再,姚佳欣或许会欺负一下年氏取乐,但在四爷陛下面前,她还是做个好人吧。
姚佳欣笑了笑:“都是宁妃说笑打趣罢了。臣妾五音不全的,哪里听得懂什么琴曲?”
宁妃立刻笑道:“贵妃姐姐多听听琴曲,不就懂了?”
胤禛拿眼角瞥了宁妃一眼,又瞥了满脸委屈的年氏一眼,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摆了摆手,“贵妃既然没兴趣,你们就都退下吧。”——一对女人挤在这儿,瞧着也是怪烦人的。
宁妃有些悻悻然,只得与众人一起屈膝退下了。
“臣妾/嫔妾/婢妾告退!”
四妃一嫔五贵人齐齐屈膝一礼,躬身鱼贯退出了正殿。
退出殿外的敦嫔年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来了,当着皇上的面儿,贵妃总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宁妃冷眼撇过敦嫔那狐媚的脸庞,却是笑了:“今日未能聆听敦嫔妹妹的琴曲,真是可惜。”
年氏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道:“嫔妾虽离了清澜殿,但自问在娘娘面前,从无失礼之处,娘娘何必为难婢妾?!”
宁妃“嗤”地冷笑,“叫你弹奏一曲便是为难你?那皇上岂非是常去漪兰殿为难妹妹了?!”
“我——”听到宁妃这等强词夺理的话,年氏脸蛋涨红。论口才,年氏那里辩得过宁妃。
裕妃有些看不过眼,心道这年氏不过就是用自己法子争宠,留住了皇上,结果皇上去清澜殿的次数便少了,所以宁妃心里不快,才要当众折辱敦嫔。
裕妃笑着说:“宁妃姐姐若没有别的事儿,不妨去妹妹的映水兰香喝杯茶吧,兰贵人的唱得小曲也是一绝呢。”
侍立在裕妃身后的贵人云氏谦和一笑,“娘娘过奖了。”
宁妃打量着裕妃那张和气的脸,“裕妃妹妹可真是宽和之人!”——年氏才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经是嫔位,恩宠瞧着也是蒸蒸日上!长此以往,若是诞下一儿半女,固然不能与贵妃相提并论,却会威胁到她们几个妃子的地位!如今不想法子节制,等年氏做大,可就难以遏制了!
宁妃的目光又落在裕妃身旁年轻貌美的云贵人身上,“听闻云贵人小曲也是很得到皇上喜爱的。”
云贵人屈膝一笑:“宁妃娘娘过奖了,娘娘若是不嫌弃,待会儿去映水兰香,婢妾倒是愿意为两位娘娘清唱几曲。”
宁妃笑容灿烂:“这云妹妹可真是好性子,不像旁人,让她演奏一曲,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
站在后头的年氏脸皮紫涨,云贵人岂能与她相提并论?那云氏不过就是包衣奴才出身,自幼学得便是那些丝竹悦人之技,她可是汉军旗大家族嫡出的格格!
见宁妃、裕妃、云贵人渐渐走远,年氏心中满腔的羞愤却无处可发泄。
宁妃!这一刻,年氏只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宁妃这毒妇!
碧桐书院内殿中。
姚佳欣与四爷陛下俱坐在了临窗的罗汉榻上,她将手臂慵懒搭在藕色云缎引枕上,笑着说:“宁妃快人快语,惯爱打趣人的。”
胤禛抿了一口茶水,哂笑:“宫里这些女人,一天不吃醋便浑身难受!朕也见怪不怪了。”
姚佳欣:我特么也是宫里的女人啊!四爷陛下您这一竿子把我也打进去了好伐?!
面对直男四爷陛下的抱怨,姚佳欣只得宽心点,别去计较。
胤禛又道:“恬儿若是闲来无事想听听曲子,不妨叫云氏给你弹个琵琶唱个小曲,倒是比琴曲易懂悦耳。”
四爷陛下还真是吧云贵人当乐伎取乐了。不过那云贵人素来谦卑,出身又低微,才受得了这般,若换了是敦嫔,还不得羞愤得撞墙啊。
“皇上这话,是说敦嫔的琴曲是阳春白雪喽?”姚佳欣笑着问。
胤禛“唔”了一声,“说是阳春白雪,倒是有些抬举她了。不过年氏的琴曲,技艺上的确精进了不少。”
姚佳欣信手捻了珐琅高足盘中的梅花形绿豆糕,咬了一小口,“敦嫔才十七岁,能得皇上这般赞誉,可见这琴艺已经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