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欣体虚阴虚气虚血虚肾虚,哪儿哪儿都虚。
大姨妈总是紊乱得让人无从预测,宁嫔生日这一天,大姨妈不吭一声就驾到了,来得比四爷陛下都突兀。
姚佳欣疼得直不起腰来,软在榻上,被窝里塞了三四个汤婆子,肚子还笼着个热烘烘的袖炉,寝殿内也再度燃上了热烘烘的炭盆——多亏四爷陛下把她的炭例提升了一倍,红箩炭可以敞开用了。
素雨端上来一大盏滚热的红枣姜茶,“小主这个样子是没法出门儿了。”
姚佳欣瞅了一眼挂在花梨木架子上的那件刚刚赶制出来的月白色碧桃蝶雀旗服,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穿上新衣裳出去溜一圈呢,现在……
她把王以诚叫了进来,“我身上实在是不爽利,你带着贺礼去一趟储秀宫,记得好生跟宁嫔娘娘告罪。”
王以诚应了一声“嗻”,“小主只管放心便是。”
储秀宫。
这么多年了,宁嫔过生日就没这么热闹过。不消说那些懋嫔与一干贵人、常在、答应们,甚至连齐妃娘娘都来了,按理说齐妃是正三品的妃位,是不需要亲自上门给宁嫔贺寿的,派人送一份寿礼,就已经给面子了。
很明显齐妃的目标是姚贵人,齐妃想瞧瞧那位突然得了圣上恩宠的老贵人到底是何等狐媚。但偏偏那是个病秧子,先前中宫免了她请安之礼,这姚佳氏不爱出门,想碰都碰不到,至于亲自去永寿宫?齐妃怎么可能这么给姚佳欣面子?堂堂妃位去拜访一个贵人?太掉价了!
还有那几个年轻的贵人常在答应,一个个都打扮得分外花枝招展,目的就是想把那位老贵人给比下去。
结果,人家愣是没来!
寿星宁嫔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齐妃的老脸更是阴郁起来:“哟,架子这么大?!”齐妃冷眼瞥了姚佳氏的昔日主位懋嫔宋氏一眼:“以前在咸福宫的时候,姚贵人这般秉性吗?”
论资历年岁,其实懋嫔反而比齐妃大些,可是人家齐妃膝下两子一女,皇上所有子女皆是承乾宫一系,保不齐日后的太子爷也是要出自承乾宫。
懋嫔再怎么也不敢在齐妃面前充大,只得赔着笑脸:“齐妃娘娘,姚贵人向来体弱多病,想是身子不适。”
正在这时候,王以诚匆匆赶来,“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给宁嫔娘娘、懋嫔娘娘请安。”问了安,王以诚忙对当事人宁嫔解释道:“禀宁嫔娘娘,我们家小主信期突至,身上不干净,恐冲撞到贵人,因此不能亲来,特意奴才奉上寿礼,还请娘娘宽宥则个。”
大姨妈这种事儿,在古人眼里的确是晦气事儿。
因为这个原因没来,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里头,宁嫔的脸面算是过得去了。
懋嫔一脸敦和地充老好人,“是啊,姚贵人向来信期不定,这突然提前了,想必身子不舒服得紧。”
王以诚点了点头:“还是懋嫔娘娘最知道我们小主,小主这会子疼得都下不了床了。”
懋嫔叹了口气,一幅怜悯的样子:“真是可怜见的。”
宁嫔面带微笑道:“姚贵人身子虚弱,宫里人人都晓得,本宫又怎会迁怪她?”说着,宁嫔打量着王以诚带来的贺礼,一个长长的大锦盒,里头明显装着缎料,至于另一个四方锦盒,倒是猜不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