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容颜沉静,仿佛睡得正好,细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排阴影,脸色已经不苍白,皮肤更比原先更剔透,只是瘦得厉害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和脸颊,细声跟她说着话。可人和挽袖都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过了一会,苏若也来了,可人和挽袖两人连忙见礼,并阻止她进去,“皇上刚来,说是要跟小姐说说话,叫奴婢们莫要打扰!”
苏若瞧了一眼两人,神定气闲地道:“他只让你们不要打搅,莫说不许我进去,再说,我带了些东西过来,可能对青衣的病情有帮助!”说罢,便推门进去。
“皇上今个也这么晚来啊?”苏若含着一抹如常的笑,走了进去。
云澈神色间有些不悦,但是见她也是真心实意关心青衣,所以便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地道,“是的,你也来了!”
苏若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床边的衣架子上,见本来挂着红袄子的地方空白一片,她脸色微微错愕,却没有询问,只是凑上前去问云澈,“今天情况怎么样?”
云澈道:“可人说今天她手指动过,相信很快就会醒来!”
苏若眼底掠过一丝异样,却开心地笑道:“那就真是太好了!”
云澈婉言对苏若道:“今晚朕想陪着她,你照顾了这么多日,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若叹息一声,道:“哪里能好好休息?回去也不过是胡思乱想,还不如留在这里看着她,心里到底会踏实点!”
云澈今日尤其想跟青衣独处,他看着苏若,道:“不必了,朕想和她说说话,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若微微愕然,然后旋即笑了,“那是,臣女真是太不知趣了,竟一直剥夺您跟青衣单独相处的机会,那好,臣女就先回去睡一会,等皇上累了臣女再来接班!”
苏若出了门,见可人与挽袖依旧在,便不经意地问道:“哦,对了,我是不是落下一件外裳?在哪里了?”
可人连忙赔笑脸道:“是的,郡主,说起这个奴婢还要向郡主赔罪,今个奴婢喂小姐喝药,一不小心把药汁溅在了您那衣裳上面去,奴婢已经马上拿去清洗了!”
“洗了?”苏若声音忽然扬高,随即又压了下去,“无妨,洗了就洗了吧,只是我今日并没有穿棉袄过来,我还是回府再穿一件,免得入夜凉!”
挽袖道:“郡主不必麻烦,小姐这里衣裳多着呢,郡主若是不嫌弃,就先穿着小姐的吧!”
可人并不言语,那日苏若搬过来的时候,她帮着苏若的侍女收拾东西,分明见她带了两件袄子和一件狐裘过来,她怎会没有外衣?
今日张大夫老是问苏若的事情,还交代她把袄子拿走,想来那袄子一定是有些诡秘的。可人跟在青衣身边的时间略久,人也机警,心思缜密,这般前后沉思了一下,她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苏若这些日子所作的一切,不说背后,表面看就已经能看出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意图接近皇上。
这几日,可人一直遵照张大夫的吩咐,为青衣涂抹他留下的药膏,并且只要苏若一接近青衣,她就立刻各种状况出来,不是误倒了水在苏若身上,就是说凤鸣路找苏若,总之,尽可能地不让苏若接近青衣。
而苏若留下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她一律收走。
期间张大夫来过,为青衣诊脉,他只笑而不语,可人一直问怎么样,他只说,“等着,等着,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