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俭有些脸红,嘿嘿笑着,亲自去里屋取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装在褡裢里,给老胡头送去。
老胡头也不客气,把褡裢搭在肩上,对封俭道:“我家就在那边拐弯第二个门。有事你去找我,我每帮你一次,你给我十两银子,咱们银货两讫,怎样?”
“没问题!没问题!”封俭不住口地答应着,又送老胡头出去。
这边穆夜来离开封俭的屋子,想着拣日不如撞日,就命车夫把车赶到那外宅所在的里坊。
当然,她没有把车停到那外宅附近,而是远远地停在一个小巷子里观望。
到了黄昏时分,她看见封裴敦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个小厮从巷口走过。
穆夜来忙下了车,扶着丫鬟走到巷口靠墙的地方,探出脑袋往前面看。
她看得清清楚楚,封裴敦将马扔给小厮,自己上前拍了拍大门。——正是封俭告诉她的那个地址的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腰甲,蓝色宽腿绸裤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对封裴敦眉开眼笑道:“老爷来了,可把我们姑娘等急了,快来吧,羊肉汤已经滚了好几滚,正等着老爷呢!”
封裴敦哈哈笑着,推开门走进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唤着里面那人的名字。
依稀仿佛听来就是“梦儿”两个字。
穆夜来搭着手站在墙边,手里恨恨地抠着墙皮,只听咔哒一声,她刚留了两寸长的指甲都折断了。
果然是有了新人。
穆夜来冷笑着暗道,我看你能乐呵多久。男人养外宅,本就是养个玩意儿,还当自己是男人心坎上的人呢,别做梦了!等我生下孩儿,再来收拾你!
一边想,一边忍了怒气,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回车上。
那丫鬟是穆夜来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让她跟着过来。
见到那情形,那丫鬟也明白了,不由为穆夜来不平,在车上低声道:“二夫人,老爷这样对二夫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二夫人还怀着胎呢,老爷就能丢下二夫人不管,去外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寻欢作乐,真是……”
“住嘴!”穆夜来啪地一声,抽了那丫鬟一个耳光,“老爷也是你这贱人能说三道四的?——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了,不过养个外宅而已,至于竭竭嗷嗷倒了醋缸吗?再说了,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老爷,正好让那女人帮着分分忧,我只感谢她,哪里会怪她?你不要用你的小心思,来揣摩我。我跟你们不同,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外面的花花草草。”
那丫鬟被打得脸颊红肿,却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躲在了车里面,不敢再跟穆夜来打照面。
穆夜来一路盘算,想着这件事,她不能出头。封裴敦刚得了梦儿没有多久,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再说,她不能服侍封裴敦,如果没有梦儿,她就不得不把身边的丫鬟送上去。可是她身边的这些丫鬟,她一个都不想抬举,一直装聋作哑。
现在封裴敦在外面有了人,她其实应该高兴才对。
之前她很忐忑不安,是因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封裴敦看上的女子到底是谁。
现在知道了是梦儿,她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知道,梦儿绝对是上不了台面。
就凭她跟封俭生过一个孩子,她就绝对进不了伯爵府的门。
穆夜来越想越放心,回到伯爵府,马上去给邵氏回话。
来到邵氏的正房,穆夜来灵机一动,特意挑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人的机会,对邵氏道:“姐姐,今儿我出去买线,回来的时候,居然让我碰巧看见了大老爷。”
邵氏看了穆夜来一眼,笑道:“是吗?大老爷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穆夜来摇摇头,“大老爷没有看见我。”
“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也不怕生个孩子说话结巴。”邵氏毫不留情地取笑穆夜来。
穆夜来大怒。她最恨别人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笑,可是说笑的是邵氏,不管封裴敦是不是远着嫡妻和嫡子,现在的邵氏,既有身孕,又有身份,不是她能随便挑衅的,只好压下心头的怨气,强笑着道:“姐姐,我是不好意思说啊。大老爷要谁不好,居然跟堂弟妹扯到一起了,这要被二伯母知道了,还得了?”
“堂弟妹?”邵氏十分不解,“不可能吧?老爷不是那样的人。”
穆夜来窒了窒,低头道:“是,也不能说是堂弟妹,但是她以前是封俭的女人,还给他生了孩子,这一点,是没法遮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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