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您可听好了,有御医大人做证,以后别穆女官再一次断了腿,还要来怪在我们头上。――我们小店是小本经营,货物出门,概不退换!”诸素素有安子常在身边撑腰,顿时气势大振,竟是不依不饶起来。
太子妃脸上有些过不去,回头瞪了穆夜来一眼,“你不是说你的腿走几步路就疼得厉害吗?如今怎地又没事了?你敢欺瞒本宫?!”
穆夜来知道太子妃是脸上过不去,所以把事情都推在她头上,她也不敢辩解,低着头喃喃地道:“才刚确实是有些疼。不过现在……”
“不过现在看见鞭子就不疼了,是吧?”诸素素很是看穆夜来不顺眼,拖长声音道:“有些人就是欠抽。不抽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该举起鞭子的时候,就应该举起鞭子,心慈手软只能让某些不要脸的人得寸进尺。”
太子妃被诸素素说得火冒三丈,正想反唇相讥,教训一下她,却听见安子常又在旁边冷声道:“太子妃殿下居然故意带人来我夫人的医馆捣乱。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看本国公不顺眼,有意指使太子妃这样做的呢?如果是的话,本国公没有法子,这就去宫里向陛下请罪,让陛下蠲了本国公的爵位,我带着素素回安西牧马算了!”说着,走过来拉着诸素素的手道:“走,咱们去宫里向陛下请罪,就说咱们碍了太子和太子妃的眼,如今在长安城动辄得咎。就快被挤兑得活不下去了!”
诸素素暗暗在心里给安子常竖起大拇指点个赞,面上跟着一派气愤的样子道:“公爷说得是,咱们回安西牧马,不在这里给人添堵!”说着,跟着安子常大步离开医馆,竟是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太子妃一愣,下意识在后面叫道:“安国公请留步!”
安子常哪里听她的话,自顾自扶着诸素素的手上了国公驾制的大车,自己也钻了进去,命车夫一径走了。
太子妃知道这下子闹大发了。扯上太子就不是一般的事儿。不由气急,回头又瞪了穆夜来一眼,“都是你这个惹祸精!”说着也赶忙回东宫,去找太子商议去了。
穆夜来不敢跟上去。灰溜溜地回穆侯府去了。一路上想起刚才安子常对诸素素的维护。又想起萧士及。那一天,他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踩着他夫人的面子维护她,他心里应该是有她的吧……一路想一路偷偷地笑。捂着脸直觉得发热。回到穆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两颊生晕,走路如在云端,一派旁若无人的样子。
那御医见没人理他,也脚底抹油悄悄溜了。
因这件事跟那五万两银子有关,杜恒雪想了想,跟着离开医馆,去柱国侯府跟杜恒霜说今天的事儿去了。
太子妃回到东宫,命人把太子从良娣崔莲莲那里叫过来,说有急事。
太子不情愿地过来了,冷声问道:“又有何事?”
太子妃支吾一阵子,半天没有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耐烦地道:“等你想清楚了再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永昌帝宣太子和太子妃入宫觐见的旨意已经下来了。
太子妃忙道:“肯定就是因为这事儿!”
“到底什么事儿?!”太子看见太子妃躲躲闪闪的眼神,心里一沉,“你又给我惹事了?”
太子妃这才道:“……都是穆夜来这个蠢货!她说她的腿还疼,没有好,但是被诸素素讹了五万两银子,我就去帮她讨个公道。结果那安国公好生霸道,竟然用鞭子威胁穆夜来改口。”
太子听了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道:“崔真真!你真的是太闲了,不把孤的话放在心上吧?――看来把太孙抱走,还不足以让你吸取教训!”本来太子想禁足太子妃,但是现在陛下宣召,他只有等从宫里回来之后再禁足。
不用说,安国公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肯定去陛下面前告状去了。
一路上,太子忍着怒气道:“安子常那人就是个疯子,你还敢惹他夫人,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他不仅杀过前朝皇帝,还把他安家全家上下都杀了!”一个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有更狠。
太子妃缩着脖子,讪讪地道:“安国公又没有独宠诸素素,不过是他夫人而已,他至于为诸素素得罪殿下您吗?”
太子实在忍不住,啪地一声出手扇了太子妃一个耳光,森然道:“你什么脑子?!你也知道那是他夫人,不管他宠不宠,你下他夫人的面子,就是下他的面子,你还指望他袖手旁观?!――你以为他是柱国侯萧士及啊!”
太子妃一愣。她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柱国侯萧士及和原配夫人曾经那样恩爱,如今还不是当着外人的面踩她的面子?凭什么安子常就不一样?凭什么诸素素那个出身卑贱的郎中就能得到这样的夫婿和地位?!
她很是心里不忿,对杜恒霜和诸素素两个人更是恨之入骨。
两人来到宫里,果然看见诸素素和安子常都在御书房陛下面前侍立。
看见他们俩进来,虽然不情愿,安子常还是拉着诸素素一起给他们行礼。
太子妃想装作没有看见,太子却已经紧走几步,过来将安子常扶起来,诚恳地道:“安国公,都是内子的不是,孤向你和你夫人赔罪来了。”说着,后退两步,拱手举起到额头以上,恭恭敬敬对安子常居然行了个大礼。
太子这样识做,安子常当然不能不给面子,只得笑着道:“太子殿下大礼,臣下不该当。――只要殿下没有看臣下和内子不顺眼。臣下就谢主隆恩了,哪里敢受殿下的大礼?”虽然说着不敢受礼,还是不痛不痒地刺了太子一句。
太子苦笑道:“安国公见谅,内子一时兴起,没有弄明白事情就为她手下女官出头,实在不对,但她也不是有意的。”当了外人的面,太子还是只能维护太子妃。
太子妃见此情状,只好也上前对诸素素微微颔首道:“安国公夫人,今日是本宫大意了。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去向你讨个公道。不过。你治个腿就要收五万两银子,实在是有违医德。”太子妃不忿,虽然说着道歉,照样把诸素素做得事情抖了出来。
诸素素既然敢收那么多钱。就不怕别人来说她。闻言沉下脸道:“太子妃殿下。请问您懂医术吗?”
太子妃微笑着摇摇头,“不懂。”医术乃贱技末流,她身为清河崔家的嫡长女。又是太子妃,怎会懂得这种东西?
“那您懂医馆收治病人的定价标准吗?”诸素素又问道。
“呃,确实不懂。从商乃末流,一般人不会懂的。”太子妃微笑着又踩了诸素素一脚。
诸素素笑了一声,道:“既然您既不懂医,又不懂医馆的定价,为何要说我收诊金收得太贵了?”
太子妃窒了窒,“……比别的医馆都贵,这不是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诸素素嗤笑一声,指了指太子妃发髻正中的金镶红宝白玉提篮观音挑心,道:“太子妃,您这个金镶红宝白玉提篮观音挑心花了多少两银子,您知道吗?”
太子妃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挑心,笑着道:“这是太子送我的,我倒是不晓得。”
“太子,您知道吗?”诸素素转而问太子。
太子笑着道:“大概是几千两银子吧,具体数目,孤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