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城头几个铜棒处的墨徒被杀后,机关被卡停顿,蠕蠕人群起而上,库朗危在旦夕。慕容垂在城上被上百蠕蠕人围住,赫都攫紧拳头,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派出迎接虎符的探马飞骑来报,秦国玉佩已经送到。赫都闻言径直冲向围城的蠕蠕人,丢下一句“按计划行事”后便奔出十几丈远。
慕容垂已经精疲力竭,眼前发黑,脚步发虚,耳内嗡嗡作响,全凭毅力挥动狼牙棒,然已经不成招数。他茫然将武器挥动几圈,都没有击中敌军身体的声响和手感,天地白茫茫一片,他有些困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恍惚中,他看到一魁梧大汉圆睁双眼向他重来,本能驱使他再次抡起狼牙棒,谁料被对方轻巧避开,欺进身后卸了他的武器:“慕容兄弟,我是赫都。虎符已到,我们杀退蠕蠕人了!”
慕容垂醒来时已是一日一夜以后,赫都那张胡子拉碴青呼呼的腮帮子悬在他的头上,冲他嘿嘿笑。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慕容垂嘶哑声气问道。
付仲凑过来对他道:“慕容将军,我们得救啦!多亏赫都相助,舍伦那天没能破城。原来救援我们的人是犬戎祖庭守兵,是秦皇陛下的旨意。”
慕容垂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赫都将手中一块鲜红的玉佩送到他眼前。他认出这是天巫佩戴之物。
“嗯,这块暖玉佩便是调动祖庭守兵的虎符。祖庭守兵是为保犬戎一脉而设置的秘密军队。虎符原定由后宫之主保管,侐帝交给蒙太后,不知怎地到了天巫手中。”说到这里,赫都突地睁大圆眼,奇道:“天巫是谁?秦皇陛下已是巫王,难道还有比巫王更大的吗?”
慕容垂与付仲对视后只得苦笑,他们不知犬戎祖庭守兵为了保持忠诚与专一,世代不许与外人交接,因此信息得来十分滞后。
“天巫是教导我的师父,也是秦皇的师父。”慕容垂解释道。
“那就是个男人了。这个暖玉佩虎符为保存犬戎皇家子嗣,特意传给后宫之主防身的,怎么能给一个外族男子?”赫都性急,当下嚷嚷开了。
慕容垂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天巫是个奇女子,暖玉佩在她手上自然是蒙太后所赠吧。赫都兄你有所不知,天巫虽是秦皇师父,早晚便封秦国皇后,怕只怕她不愿意呢。”
付仲点头附和:“天巫德行感天动地,其道行高深,模样又长得和天仙一般,人所钦爱。库朗城是因她做法祈雨后救下的人牲和流民的安置之所,萨满大巫祝忌恨天巫方术高强,屡次加害。舍伦就是因为萨满的挑拨才来攻打库朗的。”
可怜赫都这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已经弄晕了,在他眼里,除了巫王和萨满,还有谁懂法术呢?一个女子既能当皇帝的师父又能当皇后,这岂非逆天了么。他又开始犯愁:不合规矩,不合规矩。由于他所率的五千祖庭守兵参战,又阻抗了蠕蠕人一日进攻,明日便有一万五祖庭大军到来,将彻底打退蠕蠕人的进攻。虎符虽然是真的,但是持有虎符的女人却不是皇后,甚至连嫔妃都不是呢,秦皇坏了规矩,这仗还打是不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