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每人收十万金，马上交钱。”

“回师尊，已经交过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嬴归尘双手在胸前交握朝阿拉耶识，郑重其事的禀告：“是这样的，师尊曾说所收学资尽数捐给侠墨，先前我们五人的一百五十万金已入了侠墨财库。伴读之事由我承头做的，新增的十个伴读的学资便由墨家代行支付，所以弟子才说他们已经交过学资了。”

“啥？”阿拉耶识一口茶水差点没呛进喉管，咳得俏脸涨得通红，看着嬴归尘的神情如同吞了个生鸡蛋。

嬴归尘见她被气得不轻，忙隔空点了她胸前穴道，又是倒水又是轻叩其背才把这股劲缓过来。

阿拉耶识气咻咻地揉着胸口道：“我不同意。嬴允直和蒋青怎算墨家的人，凭什么墨家出钱？”

“袭人和紫蕊也是弟子，她们情愿把机会让给夫婿，何不成全她们？”嬴归尘依然一副泰然若素的样子。

“公私要分明。秦国皇帝出的学资我还嫌少呢，嬴归尘和蒋青就是他给我安插的眼线，不收他们的钱，想得美！告诉他们，一人十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嬴归尘领命，正要告退却被叫回来，阿拉耶识板着脸叫他把李文吉领走，明确表示自己不想看到他，何况这个疯子还曾那样对待自己。嬴归尘挺拔的身躯僵在门口，片刻后回到桌边，双眼盯着桌子黯然自语：“我知你开馆授徒意在使弟子彼此亲厚，以期天下暂缓刀兵。若嬴允直、周亚夫、慕容垂、李良弼等人如果因天巫授学而得益，承继‘兼爱非攻’学说之人便可逐步壮大，因此我才敢做主带陪读入学。”

阿拉耶识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想趁天下暂息刀兵的时候，在南方诸侯国甚至更南的地方建立几个传播墨学的城镇，使华夏人最终有所居留。可这些都离不开钱，要想找到项羽金锣暗藏的财宝，离了李文吉不行。”

“可他是个疯子，只会越学越疯。”嬴归尘的话多少打动了阿拉耶识，可她对李文吉的精神分裂感到不可救药，而且一想到他靠杀人自渎就感到恐惧恶心。说什么“全天下人都背弃你时，你的心理医生是唯一包容你的那个人”，那是行业宣传，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心理医生也不例外，比如她现在就无法接纳李文吉。

嬴归尘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李文吉的病已经好了，现在人头脑清醒，行住坐卧与常人无异。阿拉耶识不相信，嬴归尘便请她亲身盘问李文吉，只要她认为李文吉还是危险人物，便立即将其送回宛平。

李文吉进茶室后，口称师尊对着阿拉耶识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阿拉耶识嫌恶地皱起黛眉，尽管嬴归尘就在旁边她还是异常紧张。于是嬴归尘只得自己开口对李文吉问话，阿拉耶识在一旁观察。李文吉身材高矮适中，体型偏瘦，穿着整洁朴素的灰色布衣，发髻线中分，顶上用布带缠着两寸长的竖髻。其面相五官端正，唇红齿白，称得上一表人才。回答嬴归尘问题时态度恭谦，语气平缓从容，思维清晰流畅，若任其走在宣化街头，谁也无法将之与精神错乱的连环杀人犯联系在一起。阿拉耶识大奇，怎知嬴归尘紧靠中药和针灸把精神分裂症患者完全治愈，他以前说把李文吉治好并非夸口。

“你以前见过我吗？”阿拉耶识出其不意发问，并命令李文吉看着自己的眼睛。李文吉平静的神态立时被打破，白皙的脸上腾地血红，弯腰附在地席上连声请罪。

“头抬起来，看着我！”阿拉耶识坚持让他抬头看自己的眼睛，她想试一试眼光催眠对他是否还有用处。谁想李文吉只瞟了她一眼便不敢看她，祈求天巫饶了他。

阿拉耶识疑惑地看着嬴归尘，嬴归尘对她耳语道：“他清醒后已全知以前所犯滔天罪行，一直因羞愧不敢与人对视。”

阿拉耶识挥手让玩家退下，又问嬴归尘到底李文吉知不知道毋宕金锣的去向。嬴归尘肯定李文吉小时候见过金锣藏匿地点，只是长大后记忆模糊，而且因疯病让回忆更加错乱。他听说中国巫术可换心诛心，便想请阿拉耶识对李文吉施术，看能否问出金锣下落。这是一个对精神病人进行记忆活化唤醒的治疗，如果寻找不明原因的病痛、情绪、固着的情结，采用年龄回溯的方法即可，但如果是找寻某样东西，可能要用到别的技术。阿拉耶识基本确定采用荣格的自由联想技术，字词联想测验再加上绘画投射，可大致推测出金锣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