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伤心欲绝,她料不到嬴归尘如此无情,为了不让她进侯府的门,不惜与父母交恶。“我,我在他心中连个通房丫头都值不上吗?”她哭诉说,钜子总打听天巫消息,她也猜到是为了方术,因此才不顾朋友要求把三枚巨竹火炮献给钜子,每次尽量多刺探一些天巫的隐秘消息呈报于他,只为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
阿拉耶识为了雪漫的后宫生活已经很头疼了,如今又添一个阿琪。她暗骂嬴归尘有智商无情商,哄哄女孩子开心会烂舌头?她就是不明白把阿琪收房做个名义的侍妾有何损失,稍微有钱的男人都十个八个的往家里娶呢,何况冰冻人还是秦国二等公爵,当个老光棍很体面么。阿拉耶识一生气,立刻在男弟子的弟子规中加了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面对阿琪的满腹怨怼,阿拉耶识只能尽力开导。她安慰阿琪,嬴归尘就是个怪人,尤其长期生病的病人心思肯定都不正常,让她放开眼界另寻幸福。阿拉耶识说女人嫁给喜欢自己的人比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得多,东边不亮西边亮,暗示李据对其有意。她还大包大揽,说可以托太后帮她寻一个美满婆家,不必嬴归尘差。谁想阿琪把头摇得破浪鼓一般,说来说去只有嬴归尘一人入眼,令掌管婚嫁祭祀的天下第一媒婆阿拉耶识无计可施。
好容易送走阿琪,好巧不巧嬴归尘也来找阿拉耶识。阿拉耶识正愁没地发泄呢,劈头盖脑痛批嬴归尘,说他心胸狭隘,对女人无礼,连个阿琪都容不下,多个人多双筷子,景平侯府和卫阳公连个侍妾都养不起,让人笑掉大牙。
嬴归尘长身跪于地席上,朝阿拉耶识施过弟子礼后,郑重其事为自己分辨:“天巫于落凤坡的教诲说得分明,男女之间应因爱而结合,奉行一夫一妻,我尊师命行事何错之有?”
本来阿拉耶识只是对他令阿琪过于难堪拒婚的方式不满,只想骂他一顿出气,他却振振有辞拿自己的话来做理由,激起阿拉耶识好胜之心。
“要一分为二地看问题:你是秦国公爵自然比照当地风俗律法行事,我是中国人自当遵守中国律法,一夫一妻,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再说真正的爱情在你们中国男女间根本就不能产生,这里女人依附于男人存在,而爱情只会在平等的男女关系中产生!”
“我是中国天巫的弟子,中国的行事准则是弟子要追求的境地,如果一面做中国学问却行中土之事,心口不一,道心沦亡!不管别人如何,我只娶自己中意的女子,绝不会为续香火纳妾,让她受一星半点委屈!”
他态度不卑不亢以理应对自己,倒令阿拉耶识哑口无言。她气呼呼在屋中转了个圈,突然把脸凑近嬴归尘,狐疑道:“听来听去,我有些迷糊:你不让阿琪进门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你发誓修仙终身不娶,还是你其实心中另有所爱的女子?”
嬴归尘冷不防被她窥见破绽,那俊颜绯红,慌得以头叩地遮掩,“弟子早年发誓为曾祖还愿修真,终身不娶,此时上至太后、圣上,下至墨家徒众无人不知,实则心中并无任何女子。”
阿拉耶识将信将疑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子女姻缘前世修,若是无缘迟早也会分开。阿琪是我朋友,你是我弟子,我再不掺合这种拉郎配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