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届的草原跑马大会之期终于来到,金莲川草原经过夏季雨水浇灌,桑干河流域重新灌满清澈河水,基本恢复了往年的繁茂状况。由河流、湖泊和草原相互交织而形成金莲川草原的腹心金莲川草原湖,美丽、温柔的闪电河在大草原上千曲百回地蜿蜒而缓慢的向北流去,并形成众多支流及湖泊,如水泉淖、公鸡淖、囫囵淖等,组成草原星罗棋布的水网。犬戎秦国最好的马就出产在金莲川腹心胜景之地,这也是秦国能连续举办的一个有利条件。
跑马大会上人头攒动,穿着各自民族盛装的男女齐聚一起,沿着营帐之间巧妙布置的道路游览热闹市集。
阿拉耶识如此定义跑马大会:一个超级大庙会,各狼族勾心斗角的盛会,男男女女觅艳寻芳的相亲会,以及高端人才国际招聘会。
阿拉耶识抽空巡视全场,若遇意外状况要及时给出解决方案。慈心陪着她在人潮中挤来挤去,不时指着各国权贵悄悄介绍给她认识。慕容恪的五弟都乡侯慕容垂年方十八,英气勃勃;楚国使团由卫将军李良弼和散骑常侍张胜领队,二人均过而立之年;汉国如慈心所料,吕后抚养的刘邦幼子刘长和刚被封为赵王的吕禄带队,胡夏也派出了单于之子稽粥来观礼。诸国使团中唯有赵国人最令阿拉耶识忌惮,尽管此时阿拉耶识为了行动方便又重新扮起丑鬼大牛,但她还是对赵国深恶痛绝之。降临时石宣人猎的惨景、石邃的美人锅对她刺激实在太大,她只听说了今太子石宣率领使团便死活不肯往赵国营地去。
阿琪引介的民间戏法杂耍班子不负所望,撑起了头一天白天的热闹场面,和众多从宣化迁来的美食摊子凑在一处,远望竟有些清明上河图的壮观气象。阿琪的戏台搭在楚国营区中,此时正值他们王家父子表演戏法时间。午时是人最多的时候,王展鹏把戏台搭建在帐篷内,好制造惊人的光影效果。
王家戏法帐篷外,有好事者站在凳子上高声呼朋引伴,大意是说当年赵国邺城宝物奠基大典上大变仙人戏法再现宣化,话音刚落人们争先恐后涌进帐篷。和在邺城那次一样,扮作方士的王展鹏率先登场,对观众虚了一礼后,声明仙人戏法乃是赵国已故少司命董秋滢所创,此次在表演新戏法前先演出这个戏法怀念故人,随后便吟诵了那首脍炙人口的《金铜仙人辞汉歌》。帐篷内众人听得王展鹏的开场白早已唏嘘不已,连叹一代神女早夭着实可惜。
内中有一蓄着整齐胡须的高挺出众男子,神色落寞,正凝神看向王家父子,旁侧一侍从模样的健壮少年看去有些兴奋,不停地指着台上白纱隔扇道具对他说着什么。这次由阿琪充当消失的仙子角色,只见黄色烛光下一条丝绦从白纱隔扇冲穿出缠绕她身上,拉动她不停旋转起舞,最后消失在白纱中。王展鹏和王昇打开围起来的白纱隔扇,里面伊人杳无踪影。看到此处,胡须男子已经紧紧闭上双眼,似是不忍再看。年轻侍从察觉有异,忙伸手扶住他,“将军,你怎么样?可又是想起她了?”胡须男子以手扶额,微微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可是眼泪却悄悄从眼角溢出。他们二人的对话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几乎没有人理会这里发生了什么。
阿琪和王昇兄妹来那个又托着盘子来要打赏,走到胡须男子身前见其脸色有异便转到下一个人面前讨钱,不想胡须男子却轻轻放了一锭金子在托盘上。
“多谢这位贵客。”阿琪讶然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戏法呢。”
“姑娘误会了。”胡须男子英俊明亮的眼睛透着无尽的忧伤,“那年邺城皇宫夜宴在下也在其中。今见姑娘表演,与当年几乎如出一辙,我睹物思人有些失态了。”
“哦,原来是赵国来的官人,欢迎欢迎!”胡须男子的话也勾起阿琪旧时记忆,“其实这个大变仙人戏法自从那年邺城表演过后,就再也没有当众演过,你竟然两次都看到了。”阿琪又热情地介绍说,“难得有这个缘分,今天你还可以再次大饱眼福,我们马上就演出少司命董秋滢发明的另一个戏法,一定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