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太夸张了吧,真是没有龙阳潜质!”阿拉耶识因见慈心脸又像要滴血了,促狭之心又起,遂伸出双手突袭慈心头脸,“看我一双魔掌调教调教你——”初时唬得慈心满屋转,后被阿拉耶识逮住,不依不饶地揪他的脸蛋吃豆腐,“你的耳朵挺大的,耳垂又厚又软肯定有福气,将来大富大贵!”她稀奇地对慈心的耳朵又搓又揉,直到连他的耳朵根子都红得发烫才停止恶作剧。阿拉耶识玩得高兴,没有注意到慈心早已停止挣扎正痴痴看着自己,遂才想起有点玩过火了。她讪讪地收回双手却被慈心牢牢捉住。
慈心喃喃低语:“大牛,和我一起走吧。”
“走?去哪里?”阿拉耶识也愣了。
他希冀而热烈地说:“江南、汉国……天下之大,哪里都行,只要有你在身边。”
阿拉耶识醒过神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冷着脸去推慈心,他倔强得一动不动,“我管你是谁!阿拉耶识也好,董秋滢也好,柏素云也罢,我只要那个大牛。在来宣化的囚车上我日日抱着生病的你,当时我就已经下了决心,就算是被骂成龙阳男风也认命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女儿真容,心头反而难受。你是天巫啊,我哪里配得上你?唯有天天跟在你身边,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昨日又知你随时渡劫死去,真让人心痛到骨髓里去。你若死了,让我何处去寻,何处去寻?”
“慈心。”阿拉耶识的手软软垂下,未曾想慈心早已情根深种,爱得那么深沉炽热,而不论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仙是凡,还有什么东西比得过这样无条件的爱?当她是柏素云时,不就常常憧憬这样的爱情吗?她对陈为民常有怨怼,就是因为他的爱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牵牵绊绊,他不能也不会完全属于她。谁想在古代多元时空,竟然存在这样一个人真心爱着她,如此真挚、浓烈、淳朴。
“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阿拉耶识有气无力地说,眼底透着忧伤,“我就像一朵水花,只在瞬间绽放。我想让别人都离我远点,不要对我那么好。这样我回到中国才不会想念这里的人和事,才放得下在中土的日子,完完全全回到我原来的生活,好好地做柏素云。”她重重跺脚,粉脸生寒:“你就赶快回汉国罢,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平静,我的麻烦够多了!”
慈心被阿拉耶识的话揭开旧时被屡次戏弄的伤疤,当下再也忍不住发作。他脸色青白,连声质问阿拉耶识:“你又想甩下我,就只会这一招。你是可以一走了之,回你天上的中国过神仙日子,可是我们这些人呢,在你心中又算什么?你抛得下老家人董伯,抛得下袭人,也抛得下秦国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你舍不得的?我慈心一介布衣,你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你自顾你自己好过,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阿拉耶识从未见过慈心生气模样。他长得儒雅内秀,待人谦和有礼,还有些书呆子气,阿拉耶识还暗地里讽他有点**。果然老实人不发怒则已,一发作必然了得,当场把阿拉耶识镇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慈心,胆怯地辩解道:“不是那样的……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你认为是好的,别人就一定觉得好吗?好不好我们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操心。”慈心不知何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反驳起人来铿锵有力。
阿拉耶识脑子轰然作响,慈心的话听着太耳熟,不正是自己给人做心理辅导时最爱说的话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怎么会忘记这样浅显的道理?不懂得尊重他人,企图根据自我的喜好来安排他人的生活,不是那种最自大痴愚的人吗?我作为心理医生的基本价值观都抛到脑后了。阿拉耶识羞愧难当,眼角亮晶晶,“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太自我了!你能原谅我吗?”
她可怜巴巴看着慈心,一副犯错的孩子模样。慈心刚才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对心爱之人冷嘲热讽,过后亦十分后悔,此时见阿拉耶识服软不由心中狂喜,“只要你再不说让我离开的话,我就原谅你。”
阿拉耶识抿了嘴唇,无可奈何地说,“脚长在你身上,你去留自便。我是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慈心俊脸涌出无声的笑。他轻轻捧起阿拉耶识的脸蛋,满心爱怜,“看,还哭了。”一边用袖口拭去阿拉耶识眼角泪珠,她有点晕头转向,一阵阵心慌。还没等她推开他的手,他温润的唇已经吻上她的睫毛。阿拉耶识浑身都在颤抖,喉咙深处传来一道极细微的叹息吹拂在他的脖颈上,于是他把她渐渐抱紧,任凭她纤细的身体在怀中战栗不已。
“大牛。大牛。”他一遍又一遍念叨她的名字,吻她:“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美丑。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一天不离开你。要是你死了,我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