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阿拉耶识从袭人手里接过那两本手抄的佛经,对信王殷殷嘱咐:“我等不到雀儿了。你若是找到了雀儿,便把这两本佛经给她。她但能多读多诵,其中真意自然可解。此两本佛经乃我中国之瑰宝,有缘人若能领悟经文,生生世世得大快乐大圆满。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终归些微末流小技。”信王见阿拉耶识病势沉重,早几日已经遣了家将丁迩亲往大棘城寻慕容恪和雀儿,说是这几日便可有信儿,但阿拉耶识已经不抱希望。信王接过两本佛经,疑惑之色不曾稍减,阿拉耶识知他此时自然不能领会自己言中之意。
阿拉耶识又转向袭人吩咐道:“我死以后,将这背包和我同放棺材里一起火葬,骨灰统统抛撒在野地里,不用修坟不用祭奠,什么都不需要。”
“这是为什么呀?”袭人哭道。
“来时是空,去时亦是空。阿拉耶识是心念的种子,它藏于人心底,不在人眼中。”
袭人对师父的话更加不明白,涕泣连连,“师尊,怎能一点念想也不留,教人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很难和这个时代的人谈论哲学,阿拉耶识放弃了开解袭人的念头,转而对她谈到她的未来生活。她把所有的财物连同宅子的房契都留给袭人作为侍候自己的答谢。阿拉耶识拉着她的手道:“你我师徒一场,也没教会你什么……身为女人独自过活会很辛苦,你若嫁人一定想着我给你的三个弟子规条。给你留下这些财物就是防你将来为了生计委身他人,屈了自己。若以后有人觊觎你的财物,或要诓骗于你,你可记得去投靠义父。”
袭人一一应了。说完这些遗嘱,阿拉耶识已是勉力难支,复又休克。信王和袭人相对而坐,各自咀嚼天巫说的话,一夜无眠。第二天阿拉耶识整日昏迷,全靠袭人和信王府的几个使女帮她更换衣服擦洗身子,吃药全靠一口口喂。
下午信王管家来了一趟,对着信王耳语一番,信王听后立刻走了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后先问了袭人天巫的病情如何,然后独自坐在矮几前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连袭人叫他回外屋睡觉他也充耳不闻。
第二天,王府外堂管家来见信王,不知说了些什么,信王脸色十分难看。管家走后,信王在院内来来回回踱步,袭人带着使女们忙着给天巫煎药和擦洗,哪里注意到他的异样。院子里辗转一番,信王又欲进屋中探视天巫却被使女们拦下,说是正给天巫更换衣服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