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石将军治病期间,要保证不能有人来干扰我,而且,我要用到任何材料工具,都要及时提供,不能有任何疑虑。”
“没问题,你可持我令牌,所到之处莫不听从。只一点,别想耍什么戏法借机逃走,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二个月。二个月后,我还殿下一员猛将,还月郡主一个佳婿。”
“好,这二个月你就住在我崇训宫中,病好自然放你自由。”
棘奴待要说点什么,被我用眼神止住。他大急,看着我脚上的伤口,拉了我就走:“我要带滢儿去治伤。”刚走两步就被龙骧军拦住,太子不悦道:“我崇训宫里什么没有。传医官——”石宣等人见了忙告辞出府,临了石韬又狠扯了棘奴的衣角,强把他拉出了崇训宫。
石邃将我安置在一处偏院,该处有点像是冷宫的味道,不受宠或者无后的妻妾就打发在这里居住,隔着一道院门就住着外堂仆佣,内堂仆佣一般都靠着主子的院子居住,这些外堂仆佣都是做宫中公共差事的,例如饲养牲口的杂工、花匠、厨房杂工等。虽然是偏院,但是房内环境不错,毕竟是太子宫中嘛。石邃怕我逃跑,日夜派了四个龙骧军来监视,美其名曰保护我不受其他人骚扰,我笑纳。老实讲,我还真需要保镖,不然那月郡主哪天发疯又闹起来,我不会次次都能顺利把凶手催眠。
崇训宫的御医来看了我脚上的伤,左脚大拇指的整片指甲已经翘起来,一根木刺扎进肉里导致指甲盖翻转,医官趁和我说话时突然扯掉指甲,疼得我惨叫一声,惊怒不已,瞪着那粗暴的家伙咝咝吸气。他却做了个撇嘴动作,大约是鄙视我娇气到这个程度,他们平常给妃子郡主们治疗小伤口不也是这样硬拔吗,只有我这么不合作。我当然气恼,你没有麻药做手术取刺儿,我有啊。我没好气的推开他:“我不要你治,我自己来。”御医想不到我这样对他,不由僵在当场,“太子殿下着我来为姑娘治伤,姑娘如此便是为难下官,还请姑娘稍微忍耐,下官只要将木刺拔掉就可以上药了。”我哪还敢让他拔肉里的木刺,忙道我也懂医,让我自己来,你配合我就行。我让他取曼陀罗花和草乌头、薄荷煎水过滤,用布浸了这药水敷在脚上。约三分钟后,我让那御医拔下木刺,没有一点疼痛。那御医将木刺拔出来后,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表情,无痛,无痛治伤,他喃喃道,难怪姑娘会嫌我粗鄙,是有麻药之方啊。好一会,他才从痴迷中恢复正常,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个人。他伏地拜了一拜,道姑娘神人,今日某受教了。我毫不在意,朝他伸出脚:“给我包扎好,别顾前不顾后。”
三天内,太子对我不闻不问,只有月郡主来过一次,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见我还是坐在屋中闭目养神,便忍不住进屋搭讪。“你真能治好石棘奴的抽风病?”
我端坐床榻上,依旧双眼轻阖,波澜不惊:“好不好,明天郡主自会分解。”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听息静心,月郡主见状只得走人。
这一天,是说好驯服朱龙的日子。太子宫中驶出两匹马车,分别载着太子石邃、月郡主和我一起赶赴棘奴的游击将军府。棘奴、董伯等人早已等在门口,石宣和石韬两兄弟也一起来了。我暗自摇头,这两兄弟十处打锣九处在,若我一直逗留在邺城,恐怕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们。
关于这匹朱龙马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何朱龙马见到驯马者会那么不安烦躁,乱踢乱蹬?而我第一次见朱龙时,却几乎可以摸到马头上去了,西华候府管家吴天伦似乎也不怕朱龙,府里的其他马匹都是仆役们照料,只有这匹朱龙由吴天伦专人负责。难道那匹朱龙有较高智慧,能够区分敌意的驯马者、好意的照料者和我这样的亲近者?这不合常理。据吴天伦回忆,棘奴驯马那天和石宣、石韬两兄弟喝了酒导致发挥失常落马。据说那马见棘奴靠近时也是乱踢乱蹬的,棘奴天生好胜勇猛,硬是翻到马背上,让马驮着跑了几里才被摔下来。如此说,如果棘奴当时不喝酒,极有可能驯服成功,只是那一摔得了抽风病,就再也不敢让他做驯马的活计。今天由我驯马,棘奴就是想帮,太子和他的属下也不会让他出手,全靠我自己。我不仅想起武则天驯马的典故,武则天不在场时让人抽打烈马,她在场时就停止打马,这样形成条件反射,马匹自己就认武后做主人了。我不是武则天没那么大的排场和功夫去建立条件反射,我出手,一炷香的时间必须有结果。
石宣忽然无声息地站到我身边,一贯邪恶高傲的脸庞此刻居然担着一抹忧色,深棕色的眼眸反射出迷离的光线让人看不清:“第一次在独一味酒楼下遇到你,你气息奄奄可眼睛却射出比剑锋还亮的光芒,我的侍卫刀举起时,你眼中的光芒,沾满鲜血的嘴角刹那间露出的微笑,竟让我觉得你似乎很渴望死亡……我杀人如麻,却从未见过谁在临死时有那样的奇异神情。”一丝骇异掠过心头,这石宣洞察力好强,竟然能觉察我当时勾引死神的眼神。
此时他脸上带了些许迷惑:“为何我竟不能当你是9岁小儿,有时反觉得你几十岁一般。每次你做点惊人之举,我都认作你想寻死,好像你是那在刀尖上跳舞之人。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想试。你当我真要吃你么。昨日猜石月将你做成美人锅,我竟浑身抖得拔不出剑……若你死了,便再也找不到你那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