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一脸喜上眉梢,看着徐氏与小浅仪,口中如含了蜜糖般夸赞道:“额娘您别看浅仪那么小小一个孩子,平日里可乖巧了,极少哭闹,文文静静的,果真像极了徐妹妹呢!”
苏帘也是喜欢丫头比小子多一些,何况浅仪生得白嫩,又正是小小的,叫人不胜怜爱的时候,便也眉开眼笑地道:“的确很乖!这点没随了她阿玛那整日胡闹的性子!”
兆佳氏抿唇微笑,嘴里却急忙为自己的丈夫抱屈:“额娘可别冤枉了爷!您不晓得,现在京里,人人都称赞爷是‘侠王’呢!”
“侠王?!”苏帘不由瞪大了眼睛。
兆佳氏笑意盈盈,点头道:“是啊!前段日子,固山贝子雅尔甘欲强纳光禄寺典簿沈思聪未婚妻杨氏,被爷恰巧得闻,便大骂有辱皇族体面,当即便上门,训斥了雅尔甘一通。”
训斥?苏帘嘴角抽了抽,真的只是训斥而已?苏帘还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他从来最爱用拳头说话,只怕是狠狠揍了雅尔甘一通吧?
兆佳氏脸上微红:“爷盛怒之下,的确和雅尔甘贝子动了些手脚。”
雅尔甘此人,苏帘也听说过,他是现任平郡王讷尔苏一母所出的弟弟,讷尔苏袭了铁帽子平郡王的爵位,雅尔甘却得了固山贝子爵。雅尔甘的确颇多姬妾,甚爱在烟柳之地留恋,而且内帷不修,早年便因宠妾灭妻被御史弹劾过,玄烨原本十分生气,可是讷尔苏求情,又是保证会约束弟弟,玄烨才从轻处置,罚俸禄思过而已。
兆佳氏又道:“雅尔甘贝子还上折子弹劾爷殴打宗室呢,这事儿汗阿玛没告诉您吗?”
苏帘眼角冒出一个“凸”,出了那么大事儿,玄烨居然一声不吱!!
“可能汗阿玛觉得这只是小事罢了!”兆佳氏不禁暗怪自己多嘴,“毕竟是雅尔甘不对,汗阿玛自然不会包庇,后来连平郡王都上门亲自给爷赔罪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事儿既然都过去了,她还能怎么着?只是这个胤祥,如今怎么像只出了笼子的鸟儿,这么爱乱闹腾?看样子得空得好好修理他一顿才行!
苏帘便问:“那么那个典簿和那个杨氏现在可成婚了?”——虽然苏帘不赞同小儿子处理事情的方式,可到底是干了件“惩恶”的事儿,苏帘也不好从道义上指责他。
兆佳氏面上微微尴尬:“还没,大约沈思聪是想等此事完全平定下去吧。”
苏帘听着兆佳氏的语气,似乎这门婚事有了些问题的样子,便皱了眉头:“你实话与我说,到底如何了?!”
兆佳氏脸上有些踌躇和不知所措,嘴里支吾着道:“没什么,额娘您不要多心!”
这时候,坐在一旁绣墩上,半晌都不开口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突然插口道:“娘娘,因那杨氏被雅尔甘贝子纠缠过一段时日,如今虽不敢纠缠了,但是沈家似乎觉得杨氏有辱贞洁,已经退了婚。”
“退了婚?!”苏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其实细细一想,在这个时代也属于常理,沈杨两家虽然订了婚,可是订婚到成婚期间女子是不能轻易出门见外男的,而杨氏不但是见了外男,还差点成了贝子爷的侍妾,在一些迂腐的汉人家庭里,是决然不能容忍有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儿媳妇,万一日后为人指摘,整个家风都要为之败坏!
瓜尔佳氏满是怜惜之色地道:“倒是可怜了那杨氏,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要遭受如此羞辱和磨难。可如今,婚被退了,名节又受损,只怕……就算没有求死的心,也是要出家做了姑子了。”
苏帘深深地皱起眉头,说到底,这事儿雅尔甘固然是罪魁祸首。可是若按照这个时代人的眼光拉看,给贝子爷做妾,只怕比给一个六品小吏做妻子要风光体面多了!胤祥虽然看似是做了一件“侠义”的事情,可实际上,却把这个杨氏逼迫得无路可走了!!未婚夫不要她,雅尔甘也不敢再纳她,可不就是除了死就只能出家了吗?
说到底,世俗礼教害人不浅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