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戏忠乃是假借醉酒,來劝说郭嘉说服陈焉结纳曹操,虽然戏忠也是忠心一片,为了曹操尽心尽力,但是郭嘉心中始终觉得很不舒服,毕竟都是老友,便是饮酒叙旧,也始终要演戏作假吗,
戏忠仍在哭诉,郭嘉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郭嘉是个聪明人,其聪明之处更在戏忠之上,戏忠这些小小把戏,又如何骗得了郭嘉,
郭嘉脑中混乱,所想的都是幼时在戏忠家翻阅书卷的事情,那时二人年轻气盛,各自幻想着日后封王封侯,称霸一方,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惜如今,这酒席之上,两人一人病病殃殃,不知道能活到几日,见到了故人却发现根本无法袒露胸襟的叙旧;另一个则是疯疯癫癫,假借醉酒完成自己的目的,虽表面实在其实居心叵测,
这样的一桌酒席,真是丑陋无比,
戏忠此时半伏在酒桌上,仍在口中含糊说道:“奉孝,若论天下形势,我不如你,但我却知道,袁术此人不可深交,若是与他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与虎谋皮……”
说道这里,郭嘉实在有些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忽然说道:“志才,实不相瞒,我家主公已经决定与袁术结盟,”
此话说完,戏忠猛地抬起头來,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如何是喝醉酒的样子,
他披头散发,却出奇清醒,死死盯着郭嘉,问道:“奉孝,此言当真,”
郭嘉苦笑点头,说道:“我又怎会骗你,”
郭嘉此言,言外有意,便是“你戏忠虽然骗我,但我郭嘉却绝对不会骗你”,其中酸楚,恐怕也就只有郭嘉知道了,
戏忠此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眉头紧锁,问道:“奉孝,陈焉莫非疯了,他当真以为袁术兵多粮广,就无敌于天下了吗,袁术刚刚被我主曹公击败与匡亭,陈焉难道就不知道吗,”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袁术成不了大事,我家主公是知道的,”
戏忠追问道:“然则他为何还要选择袁术,”
郭嘉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我曾劝过他选择曹操,”
戏忠冷笑道:“好个陈焉的,年纪不大,倒是很会自作主张,连你堂堂郭奉孝的意见都不听从,真是不知好歹,”
郭嘉却笑了笑,说道:“不,以我家主公的能力和才智,绝不会无缘无故选择盟友的,”
戏忠稍显疑惑,“那么他到底有什么依据这么做呢,”
郭嘉叹道:“他并沒有说,我也沒问,”
戏忠有些不信:“沒问,为何不问,难道就任凭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辈自作主张,断送了你们的前途吗,”
郭嘉再次摇头,坚定说道:“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我家主公不说有他自己的原因,他若是觉得我们应该知道,自然就会告诉我们,我不问,是因为我信任我家主公,但凡是他做出的选择,定然有他的道理,”
戏忠忽然有些糊涂,问道:“信任,陈焉真的这么值得你信任,”
郭嘉微笑起來,目视远方,眼光中似乎透着无尽的自豪之感:“这世上若有谁真的值得我信任的话,恐怕就只有他了,相信我,你若和他相处过,你便会发现,他是个何等神奇之人,似乎世上所有人,所有事,都逃不出他的计算,就如同他曾经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一样……”
“真的这么神奇,”戏忠仍是不信,毕竟未卜先知的能力太过难以置信,“陈焉……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